邵兴然也没有找过他,只是偶尔在他发的说说上点赞。
也许有一方面是因为工作,在外面的世界打拼是真不容易,每天赶公交上下班,在人山人海的站台每天变身为超人烈士,下班后回到出租房瘫在沙发上都不想再动弹,连上学时迷恋的游戏都摸得少了。张延歌不是个精英,而是底层打工仔一个,累死累活也只能勉强养活他自己,在大城市里租一个环境好点的房子都要了他半条命,幻想里的风花雪月也随着年纪一去不复返,还好他神经粗,生性乐观看得开。
接着在时间上就迎来了过年,过年按照老家的习惯,是不远万里也要赶回家跟爹妈团聚的,况且一个男人在外面过年也真是孤单寂寞的很。
在过年前张延歌给邵兴然发了信息,问他过年是否回家。
邵兴然回:“不回家等着被老妈□□啊!”
没有任何社会关系,张延歌跟黄牛贩子斗争了几天几夜,各种刷票软件一起上,终于抢到一张年三十的火车票可以跋山涉水回家了,还是张无座位的票。
张延歌计划着回家后去邵兴然家里拜年,他突然很想看看邵兴然现在长成了什么样子,总觉得对方要是长残了可就对不起他这趟长途跋涉。
春运是最让人头疼的事,张延歌这等□□丝首选交通工具便是火车,一年一次的挤火车盛况即使看得再多也还是让人头皮发麻。
随身携带的行李很简单,就只有一个双肩包,里面装了一套换洗的衣物和一支牙刷,手里拎着一个装有泡面和饼干的塑料袋,为了减少跑厕所的麻烦只带了两瓶矿泉水,跟那些大包小包返乡的农名工比起来,这大大增强了他挤火车的战斗力。
张延歌极其怕麻烦,工作遇到要外出办事的时候,经常是一天只喝两次水,出门前猛喝几口一直到晚上回家再喝几口,中途再怎么口干舌燥也不愿意买水,已经养成了习惯。
不是吝啬那两块钱,实在是因为懒到一定境界了不想多走那几步路。
路边的自动贩卖机也从来没有尝试使用过,有时还会像白痴一样担心会不会把钱投进去了饮料却出不来,那笨手笨脚的样子被路人看到的话得多丢人,张延歌想了都会脸红。
过了检票口,张延歌像个豹子一样第一个冲到相应的车厢门口排队,上了车先占领自己的一块空地,接下来便是漫长的二十个小时的艰苦等待。
下了火车再浑浑噩噩转大巴,回到家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张父张母早早地就把家里收拾干净光亮,做好晚饭摆好拖鞋,只等张延歌进家门。
“延歌啊,饿了吧,快洗洗手坐下吃饭。”老妈心疼的看着他长途跋涉后的疲态。
一年没见老爸老妈,张延歌也很想他们,可他实在没什么食欲,只喝了两口粥,跟爸妈随便说了几句便躲进房间。
脚踝因为长时间站立有点肿,脸上因长途旅行缺水而泛着油光,张延歌随便洗了把澡,便把自己埋进被窝里补眠。
在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还给邵兴然发了短信。
“我今天才回家,你呢?”
“我昨天回来的。”
“哦,过几天去找你玩哈。”
“行,初三后我基本都在家。”
张延歌把手机放到远一点的书桌上,带着即将见到邵兴然的那种恐惧又期待的心情慢慢睡着了。
大年初五终于得空,张延歌一大早就收拾好自己,出门前给邵兴然发了信息,打了个即将到访的招呼,也没等到邵兴然回信息,就带着家里过年收到的几个大礼包,兴冲冲搭车出门直奔邵兴然的家。
这么多年没去过那一块地方,道路整修过,很多建筑都变了,一栋栋两层小洋楼一个挨着一个,路边一长排楼房都长得差不多,张延歌瞪着眼睛仔细辨别那些楼房的差异。
只记得他家就是在大路边旁边的其中一栋,具体的哪一家早已经忘记,张延歌只能缩着脖子一家一家走过去。
毕业后一直待在南方工作,已经习惯了南方温和湿润的气候,突然回到家后很不适应,感觉老家的冬天特冷,强劲的北风呼呼吹在脸上冻得张延歌直哆嗦,他把里面卫衣的帽子拉起来扣在头上拉紧绳子。
后来终于找到一栋两层小楼,感觉跟记忆力里邵兴然的家相似度达百分之九十,就敲了门,等了大概两分钟,张延歌听到有脚步声走近,然后是开门的声音,心跳不可抑制的加快,他居然有点紧张。
门被打开后是邵兴然的妈妈,这么多年她都没怎么变老,张延歌一眼就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