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心底里忽然有种想要拐带小孩做坏事的念头。于是,他笑,浅淡而温柔,抬手按下许落嘉的脑袋,声音低低地,带着蛊惑的语调,“嗯,现在不冷,但是再晚的话真的冷了。带你去个地方。”……出租车最后在一家酒吧门口前停下来,商铺上方吊着一个黑色的牌子,线条一点也不夸张,显得十分冷酷简洁,在招牌的周围渡着一层鎏金边,又增添一丝奢靡的气息。大门也被油漆成墨色,中间可能用玻璃做成了格子,从镂空当中能看得到里面的场景,不是什么群魔乱舞的情况。酒吧也有很多种,像傅司年经常去的那种,更准确来说是夜店,面前这一家可以称作酒馆。许落嘉一脸紧张,乖乖地跟在傅司年的背后,亦步亦趋,规规矩矩。当傅司年付完车费以后,他在门口拉住傅司年,昂起脸看着对方,老实道:“我不怎么会喝酒。”“没事,有十几度的,跟饮料没什么区别,你要是晕了我背你回家。”沉重的木门被推开,两个人并肩走进去。傅司年显然是来过这里,并且经常来,礼貌地跟舞台上的歌手打招呼,然后找了个位置坐下。说是酒馆,其实跟餐厅的布置没有什么区别,整体是低调神秘的黑色木质风格装修,边缘都镶嵌着金色的线条,在空间的后方摆列着卡座,里面的人讲话很安静。然后在前面是一张长长的吧台,客人可以坐在那里近距离地看调酒师调酒,同时那里一般是落单的人坐着,高脚椅容易显得腿很长,身材美妙,在吧台前的位置容易遇到缘分。吧台后面,则是一个巨大的酒架子,上面睡着许多许多酒瓶,各个国家的都有,灯光一打,酒瓶子某一侧便呈现出低调的光泽。然后在酒馆的左侧,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舞台,上面立着一座三脚架的钢琴,吉他和架子鼓也在旁边立着。现在上面的是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生,低声吟唱。两个人坐下以后,傅司年打开菜单,要了一个薄薄的披萨,一些沙拉和意面,然后打开另一本菜单,上面的图片全是花花绿绿的酒。桌子虽然方形的,两边都可以坐人,但是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傅司年进了酒馆以后就把深蓝色的外套脱下,放在一边,然后选择跟许落嘉坐一排。因此许落嘉扭头就能看到傅司年手上的菜单,他好奇地看着上面五花八门的酒,样子十分专注,像个好奇幼儿绘本的小孩。桌子上的手机叮咚响了一下,傅司年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情人的调情信息,估计是忙完了,夜深了,又无聊了。但是傅司年没有回复,面无表情地清除消息,然后反扣手机,然后继续看菜单。今天24小时的重心是许落嘉,不过明天也没有时间,明天的时间是另外一位结婚候选对象的,这位情人,需要去排队。“喝过酒么,我们稍微喝点就不冷了。”傅司年说。许落嘉摇摇头,说:“没有正经喝过,只喝过菠萝啤,在高三毕业宴。”“嗯?”傅司年轻轻地笑了笑,随口应了一句。“你没有来。”许落嘉说,声音里带着一些不宜察觉的委屈。因为酒馆里的客人都差不多走了,远处的灯熄灭了一些,酒馆变得有些昏暗。恰似几年前,落嘉一个人站在毕业聚会的ktv门口前,后面是人潮汹涌,熙熙攘攘,可是因为想等的人没有来,周围的世界依然冷风围绕,一片昏暗。傅司年的心根本不在落嘉身上,或者说,他根本没有心,又怎么会察觉身边人的情绪。他继续翻着手里的餐单,说:“我帮你点吧,你喜欢什么味道?甜的,酸的,还是偏苦?”许落嘉想了一下,说:“甜的,不要苦的。”“小孩子口味。”傅司年含笑道,“那么就百利甜?你能吃多甜?”“很甜!”“确定?这个酒我喝过,很齁,所以你要加热牛奶还是冰淇淋?或者别的都行,杏仁浆,咖啡,斯里兰卡红茶,都可以。”这回许落嘉没有犹豫,眨巴着眼睛说:“冰淇淋。”傅司年莞尔,忍不住再次伸手揉揉他的脑袋,这倒没有什么别的出于爱恋亲昵的意思,纯粹是出于一种狎玩的心态,跟在夜店里亲吻旁人发梢的心情是差不多的。忽然产生这样的心情,是他从来没有跟这许落嘉这种人相处过。他平时更喜欢骚一点的,玩得开的,才更加有激情。高冷的,清纯的虽然一开始玩起来很有意思,但是很容易会腻,尝得多了,最后发现还是热辣一点的更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