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太高的话,飞行员受不了。于是,如何做到平衡,是他们要考虑的事情。我的心一直悬着,我旁边的大嫂,更是如此。终于,伴着一阵掌声,飞机稳稳地降落在停机场。只是,我看到,大哥下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微微地发抖,我知道,那是冻的。可是,他还是极力保持着镇定,不让外人看出来。赢了,大哥以微弱的优势,赢得了高空的比赛。就这样,两场比赛加起来,九大队取得了惊心动魄的险胜。晚上,九大队的庆功宴,众人都喜气洋洋。能请的家属全请了过来,这里几乎变成了一场军民联谊舞会。沈以诲端着酒杯走向大哥,敬礼后,笑了笑。“你小子,真是命大,飞机都那样了,还不赶紧降落,”大哥笑道。“辛亏大哥在,咱们队才没输。”“还是多谢谢徐可英吧,那小子今天故意放水了,别人看不出来,可是我知道。”沈以诲笑了笑,“他的水平,大哥自然知道,都是大哥的学生。”“你们当学员的时候,他是唯一一个可以和你有一拼的人,今天是顾全你的面子。”“他是顾全大哥的面子,不想让自己教官的大队输掉。”“感谢的话不用多说,放在心里就好,他能懂。”真情实感地感谢了一番大哥后,看旁边只有我们几个,沈以诲轻轻一笑,狡黠地问了一句,“叫大哥还是叫队长?”他边说,边把目光转向我,略带调侃。我脸红了,可还没等我开口,大哥已经替我怼了回去,“那还是,叫队长吧。”然后,大哥又加了一句,“我就这么一个妹妹,怎么能就这样轻易让你把她带走,以后,想叫大哥,得先过我这一关。”这个时候的沈以诲,怎么感觉自己有点心虚呢。在队里被你压迫就算了,将来,回到家,你怎么还是这样,还是躲不了你。原来,这个口,可不是这么好改的。要不,打一架算了,可是,打不过,你说气不气嘛。或者,飞一场,可还是飞不过。我和大嫂就在一旁看着他们,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思绪从回忆中回到现实,两个我最爱的男人,都在我的身边。替父亲把我交给沈以诲后,大哥又以队长的身份,主持了这场婚礼。是啊,九大队,他是大家长。他在,人心就在一起。“我愿意”。“我愿意。”我们两个手牵着手站在一起。这一刻,我真的成为了沈以诲的妻子。两天前,他打的结婚申请,已经批了下来。我们终于真正地在一起了。外面的电灯不太亮,沈以诲的兄弟们举着火把,这里,成了篝火晚会的现场。黑夜中,篝火的光芒与上空的点点星光交相辉映。简约而不简单,沈以诲,用他自己的力量,给了我最难忘的婚礼。我们挽着手,兴奋地跳舞,身后,是沈以诲那架陪伴了他多年的飞机,旁边,是兄弟们的喝彩声。那一刻,我很幸福。这个夜晚,所有人都在尽情释放,我们都只是尽力地,在战争的玻璃碴子中,寻找着近在咫尺的能够吃得到的糖。这个糖很甜,很甜,但是,我们都不知道,这份甜味,到底能持续多久。如果,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那该多好。沈以诲,现在,我们已经拥有了,那就请你务必努力,务必珍重,把我们的拥有,变成天长地久。因为,有你,我的生活,才会明媚。只是,有很多事情的发生,永远都是那么的猝不及防。当一群人载歌载舞,正十分尽兴的时候,一辆汽车缓缓驶来。车里的人,似乎有意识地让车开得慢一点,再慢一点。他不想打破眼前这欢乐的氛围。只是,该来的总是会来。大哥眼尖,也出于职业的敏感,很快便发现了那辆车的存在。他认得出来,那时处长的车。果然没错,当车开过来的时候,处长从里面走出来。所有人在瞬间内切换了自己的状态,集合,立正,仿佛刚才那跳得正欢,玩得正乐的人,根本不是他们。当然,这个所有人,不包括我。一时间,我还适应不了这样的转换,只能愣愣地站在大哥和沈以诲身边,看着恭敬地保持立正姿势的他们。队员们跟着大哥向处长敬礼。处长笑了,这个处长,一向喜欢九大队,一向看重大哥。他说,大哥很像年轻时的自己。“一分队长,恭喜,”处长对着沈以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