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今日,有任何后果,我许哲远自己承担。身后,兄弟们也已经快要降落,大哥跑去起飞线,站在跑道上,一边朝半天上的飞机狂呼乱喊,声嘶力竭地喊着,“拉起来,拉起来。”一边用手势示意拔高的动作。身后的沈以诲马上明白了大队长的意图,快要降落的飞机一个振翅,再一次飞上天空。后面的兄弟们看到了,即将降落的飞机也齐刷刷地拉了起来。十几架战机从机场低空掠过,大哥随后也驾机滑去跑道,冲上云霄。然后,一场意料之外的毫无准备的空战,就此展开。“兄弟们,今天,给咱们的新伙伴加菜。”无线电里,传来了大哥的声音。“收到。”“收到。”上去之后才发现,敌我双方,差不多是1:1的力量对比。九大队逼住了前来轰炸的日机,几十架战机在空中盘旋着,相互纠缠,相互撕咬。“沈以诲,后面有鬼,”在咬住一架日机的同时,大哥赶紧提示沈以诲,旁边的一架日机正盯着他。没错,此时,一架日机正瞄准了沈以诲,而他,还在和另外一架飞机纠缠着。听到大哥提醒,沈以诲连忙一个横滚,躲过了那架瞄准他的日机。摆脱纠缠后,沈以诲又迅速翻身,一个侧后大回环,瞬间出现在对方的正面,手起杆落,开炮,敌机应声起火。“漂亮”,大哥喝彩。二个人在空中居然来了一个对视。一架日机被大哥追得仓皇逃蹿,几乎擦着旁边的居民楼顶飞过。沈以诲赶来加入了战局。大哥一个假动作,诱敌深入,然后,突然间拔高,居高临下,击中了对方。“第二个。”大哥淡淡道。看到这种情况,日机无心恋战,仓皇出逃。大哥他们没有再追。毕竟,日本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了,他们怎么会知道新飞机这时刚好会出现在机场呢。情况不明,不能贸然追踪。敌机被击落两架,击伤一架,我方,一架战机受损,不过人没什么大问题。与坐以待毙相比,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机场,大哥再次率领十几架战机相继降落。周围,是民众尚未停歇的欢呼声。大哥刚刚跳出机舱,就看见主任阴着那张肥脸,黑压压的,看起来面色不善地伫立在跑道一侧。大哥连忙朝主任跑过去,甚至来不及加入手下兄弟们庆祝胜利的拥抱之中。大哥立正,敬礼,一声“报告”还未喊出来,脸上已然挨了一个大嘴巴子。主任狠狠地抽了大哥一个耳光,手一挥,宪兵已经带走了大哥。只是,这一抽,把所有人都抽愣了。在众人的拥抱和庆祝中,这一记耳光,格外响亮,格外刺耳。沈以诲他们发疯似的跑过去,准备理论。去他妈的长官尊严。你们这些坐办公室的,平时耍嘴皮子也就算了,平时装样子就算了,今天,就是这么对待英雄的吗?大队长在天上拼死拼活,为的就是下地挨你的巴掌吗?主任又怎么样?主任就能不讲道理吗。“要抓连我们一块抓!”一个刚入伍不久的小兵喊着。沈以诲一个眼神,把他拉了回去。队员们跑过去,站在一起,敬礼之后,欲言又止。一方面是军中纲常,是上下级不可逾越的鸿沟和森严的等级;另一方面,是兄弟情谊,是没有任何错误的像大哥一般的队长正在遭受不公正的对待。他们就那样站着,每个人心里,都透着愤怒和不甘,只是隐而不发而已,一个个都怒目而视。“许哲远,你御下有方啊,这就是你九大队的军纪吗?”主任淡淡地来了一句。大哥看着这帮难忍激愤的兄弟们,怕他们一激动,再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大喝了一声,“所有人退下,沈以诲,集合队伍,速回军营,休整待命。”兄弟们依旧不甘心,依旧憋屈,只是,大队长的话,他们不得不听。沈以诲知道,队长的话没错,虽然,他们不甘,他们愤怒。可是,身上有这身军装,再闹下去,不仅帮不了他,还会再给他加一条聚众闹事目无军纪御下不严的罪名。今天的事情,是他们鲁莽了,如果被有心人抓住把柄,成心利用,不知道又要怎么编排九大队军纪涣散,目无长官,恃宠生骄。于是,沈以诲只能收拢了队伍,和兄弟们一起,目送宪兵押着队长离开。司令部,表面看似平静,但,几个人唇枪舌剑,句句都是钉子,暗流涌动。“今天的事情,许哲远必须严惩,他这是什么,是哗众取宠,是臭显摆,是目无上司的抗命行为。未经允许擅自升空作战,他心里还有没有长官?有没有想过后果,万一有损伤,这个责任谁来承担?”主任操着一口浓重的浙江方言,显得一派公正,为国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