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毓房间,他头上高高挂着匾额:“止水”。
心如止水,这多年他已然做到了。可是今晚奇怪,一颗心怎么都不安生。
云毓轻唤:“绿痕。”
绿痕就睡在云毓外间的炕上,香炉袅袅,绿痕迟了一会子才醒过来。
她立即起身进内,“家主有何吩咐?”
云毓皱了皱眉:“天将亮了。”
绿痕立即会意:“这会子露水重,她怕是扛不过来。奴婢去接她进来。”
春芽再睁开眼,脚步声响起。
她知道,是云毓来了,身边还跟着大丫鬟绿痕。
她想起身行礼,云毓却只是眉眼疏淡:“躺着吧。”
“你要见我,究竟所为何事?”
春芽登时哽咽,落下泪来:“有人要毒死奴婢……奴婢求家主开恩,容许奴婢到家主跟前来伺候。”
“除了家主身边,奴婢再无旁的活处了!”
又进来一个丫鬟,听了便轻嗤:“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是老侯爷房里的丫鬟,老侯爷已独宠了你三个月,家主怎么能要你?”
“你这是想让家主被阖府上下笑话么?”
春芽抬眼。认得,昨晚带小丫鬟薅着头发撵她走的,就是这位。
绿痕微微皱眉:“青帘,岂敢对老侯爷不敬?”
青帘也是云毓院子里的头等大丫鬟,虽不担着掌事儿的名,地位却也跟绿痕相当。
青帘将手里的药方墩在桌上,瞟了绿痕一眼:“倒奇了,我哪个字敢对老侯爷不敬了?我分明骂的是这个贱蹄子,叫她别不知天高地厚!”
云毓眉眼淡淡,扫过绿痕和青帘两人。
虽没说话,却有无形的威慑。
青帘抿了抿唇,只好将冲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云毓单手合十:“我佛慈悲,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好歹她是条性命,一切查清之前,尚不该绝。”
他转眸看一眼青帘:“便将她交给你。”
云毓说罢转身离去。
绿痕也跟着起身,走到门边,却又回身看向青帘:“家主将她交给你管束,你好好教她学规矩就是。”
“只是,规矩归规矩,她毕竟是家主亲自留下的,你也别亏待了她。”
青帘扶了扶鬓角,有些不高兴:“这点子事,还用你教我不成?”
绿痕叹了口气,回眸又幽幽看春芽一眼,这才抬步走了。
春芽也撑起身子来向绿痕施礼恭送。
青帘扭头就冲春芽狞然一笑:“怎么,觉着她比我好?恨不得就这么跟着她去?”
春芽急忙答:“姐姐误会。”
青帘冷笑:“叫你赖着不走!如今你落在我手上,我必定会叫你后悔今日的决定!”
春芽被弯儿、翘儿两个小丫鬟拖着,随着青帘一路出了「明镜台」院子的正路,到了西边儿院墙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