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轻雨回了一趟房间。
她把累赘的首饰摘下,再将繁琐的外衣脱下,顿时感觉轻了十斤,整个人终于舒坦了。
轻装上阵后,她来到书房找安盛意。
书房里的陈设古色古香,不似其他屋殿般金碧辉煌,敞开的窗扉吹来悠扬晚风,满屋子墨檀清香。
木墙中央挂着一幅写意的水墨画,画上只有寥寥几笔,墨汁晕开,勾勒出的图形像云,像天,像大地,又什么都不像,有形又无形。
“这画好别致。”泠轻雨一进门就被水墨画吸引了目光。
安盛意坐在灯台前,明亮烛光映照着她精致的妆容,无时无刻不仪态万方。
“数月前一位修行的大师所赠,说此画开过光,沾过法,挂在房中可辟邪镇魔,去疾化险。”
她浅浅扫了一眼水墨画,就别开了视线,红唇扯起一个冷艳的笑容,不屑一顾道:“可如今看来,不过是夸大吹嘘罢了。”
泠轻雨在心里叹气,也不一定吧。
斟酌了一下措辞,她缓缓张口,“公主,诚如你所见,晚宴中驸马吃下了混有现形粉的饭菜,但并未显露出任何魔相。”
安盛意瞳孔一缩,身上散发出久居高位的压迫感,语调上扬,“所以呢?”
泠轻雨直视着安盛意,声音平稳,语气确定,下结论道:“所以,这证明了驸马并没有入魔。”
空气凝固了许久,安盛意动了动僵硬的五官,似是完全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嘴里反复喃喃。
“不可能。。。。。。”
她猛地摇头,发髻上的琉璃珠钗铛铛作响,最后厉声命令泠轻雨。
“你再试试别的法子!”
泠轻雨很是无奈,“公主,我也用法器查看过了,驸马身上真的不存在魔气。”
但安盛意仍然不信,执拗道:“试多几次,务必在朝灯节之前,令驸马原形毕露!”
“。。。。。。”泠轻雨小心翼翼地反驳:“驸马性情改变,原因也许并非是入魔。”
“本宫与驸马成亲将近十年,他从前不是这般模样,就是最近几个月才突然变了,像换了个人似的。方才用膳时你也瞧见了,他如今对本宫是何态度。”
说到这,安盛意忽而又来气了,不顾疼痛一掌拍在了书桌上,朱唇紧咬,“也只有着魔这一个缘由!”
“公主。。。。。。”泠轻雨还想继续劝说。
安盛意不耐烦地打断了她,带着怒意拂袖道:“泠道长,别忘了这是本宫的委托。”
既然金主爸爸都这么说了。
泠轻雨只好乖乖收声。
她恭敬地道了一声,“是。”
说服不了安盛意,泠轻雨一时也没辙,只好先行退下,不再惹安盛意发作。
等至夜深,月上梢头,待府里没人走动时,她一边东张西望,一边悄悄溜进了碧华宗三人休憩的院子。
谁知一进去,就撞见凉亭里的三抹身影。
“泠小姐,你来啦。”花怀舟热络地向泠轻雨招手,纵使晚上也依旧明朗不减。
叶肆倚靠在亭子的石柱前,见到来人,懒懒掀起眼皮,轻声念着:“林轻姑娘?”
泠轻雨瞅了瞅叶肆,没搭理他,对花怀舟和宁霜说:“你们不会是在这里等我吧?”
“我们猜到你会来。”花怀舟笑道。
宁霜为人直接,见到泠轻雨便悉数托出,“泠小姐,实不相瞒,我与二位师弟此番前来棠城,是受驸马委托,查验公主是否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