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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趁着我妈在屋里,她掐着我油光水滑的脸颊,一脸凶狠的低声问我:“你这小妮子和你妈成天吃什么好东西了?”
她粗糙的如砂纸一样的指头死死的夹着我的脸上的肉。
恨不得活生生拧下来。
我面不改色的说:“没吃好东西。”
奶奶显然没把我这谎话当真,她不痛不痒的骂了我两句,她说:“你这死丫头和你妈一个德行,谎话连篇,能从你嘴里听到一句实话,还不如相信天上下金子。”
我妈听到了动静,立刻从屋里走出来,她一把甩开奶奶的手,紧紧的把我护在怀里。
奶奶翻了个白眼,扭头就问我妈:“你哪来的钱?把你身上的钱都拿出来!”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媳妇,钱不给自己老公,反而是偷偷攒着享清福!”
我妈冷着脸说:“我哪来的钱,每次卖菜的钱不都给你们了,你个抠搜老太婆算计的那么清楚,我有钱能逃得过你眼睛?”
奶奶没吭声,眼珠子一直不停的转,时不时还冲着我和我妈翻几个白眼。
等到下午我爸打牌回来,奶奶就立刻贴上我爸的耳朵嘀咕悄悄话。
不知我爸听了什么,脸立刻就沉了下去,他径直从屋里取出了竹条。
一指宽的细竹条特别有韧性,抽在身上用不了几下就会皮开肉绽。
我吓得拉紧了我妈的手。
我爸挥舞着竹条,抽打着空气,耳边清晰的响起呜呜的风声。
我爸拧着眉毛说:“说!你这几天到底怎么吃的饭?你哪来的钱!”
我爸这心思,昭然若揭。
可我妈却没和我爸撕破脸,反而装起了糊涂。
她轻飘飘的说:“我身上没钱,就去镇上捡饭店剩下的剩饭吃,这年头讨点钱不容易,讨口饭吃还不行吗?”
我知道我妈是故意说给我爸听的。
我爸最痛恨像个乞丐一样,白白拿人家的吃食。
文化人的清高是不允许这样做的。
我爸生平最痛恨、唾弃的事就是这种讨食吃的行为。
他一瞬间就被我妈的话点燃了,他气的浑身都在抖,脸黑的像锅底,把手里的竹条挥的呜呜直响。
他冲上前,一把攥住了我妈的衣领,就要把竹条往我妈脸上抽。
我妈扯着大嗓门喊道:“你打!你有本事今天就打死我们娘俩!到时候市里的记者来了,我就跑到他们面前说你是怎么虐待老婆孩子的!”
“你今天敢动手,我就告诉全村、全市,让大家都知道你是什么败类!”
我爸愣了一下,然后嗤笑道:“你别以为两句话就能把我唬住,这是家事人家管得着吗?”
“村里哪个男人不打老婆的?村长、村支书都打,没打死闹出人命就成了!”
我爸扬起手,眼见竹条就要落在我妈身上,我眼疾手快的挡在了我妈面前。
可没想到我妈的反应比我还快,她迅地转过半个身子护住了我。
‘啪’的一声,是我妈挨了打。
我都还没来得及哭,我妈抱着我撒丫子就往出跑,她一边跑一边抓乱了自己的头,撕烂了身上的衣服。
路过泥塘,还抱着我在里面像野猪打滚一样滚了两圈。
我妈大声叫道:“杀人啦!放火啦!要杀人啦!有人疯了要杀老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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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嗓门像自带了扩音器,一嗓子下去震得树上的鸟都呼啦啦飞走。
我爸在后面拿着竹条气急败坏的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