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当事人一副不好言说的样子,沈槐自然是懂的,也不再细问,笑着起身,一边收拾药箱,一边对着盛北冥道:“皇上,顾总管的身体无碍,只是膳食还是要按时吃,长时间的饮食不及时,很容易伤到胃,先让顾总管吃点清淡柔软的食物,等胃缓和了,再补补便可。”
沈槐都这么说了,盛北冥才算放下心来,只冷冷的嗯了一声,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床上略显不自在的人。
顾长安被这要吃人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有些头皮发麻,只好对着提上药箱要走的沈槐讪讪道:“沈太医慢走。”
“顾总管好好休养,皇上,老臣告退。”沈槐叮嘱完顾长安,又朝盛北冥行礼告辞,全程都没有得到盛北冥的一个正脸,好在沈槐不在意这些,背着药箱便离开了。
殿内只剩下两个人,顾长安是起也不是,睡也不是,反正就是浑身哪哪都难受,尤其被盛北冥这么一声不吭的盯着。
看到床上的人局促不安的样子,盛北冥不打算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两个人就这么一个站着,一个躺着,谁也不开口打破这宁静的气氛。
最后还是床上的人忍不住了,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仰头看向盛北冥,笑着道:“太医说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盛北冥不接话,就这么冷冷的看着他。
顾长安知道自己扎自己应该是被他看穿了,多聪明一人啊,这哪是他能瞒得过的。
现在把人惹生气了,得哄着不是,顾长安在心里面给自己打完气,被子下的手悄悄的伸出来,拽住盛北冥的衣角,轻轻扯了扯,道:“皇上,别生气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盛北冥冷哼一声道:“好好的,好好的给自己戳两个洞,顾总管这苦肉计也使得动。”
“我···”顾长安气短,解释的话都没有底气说。
“我什么,你是想用这两个洞让那老妇心软,还是想用这两个洞试试我这心能不能痛死?”盛北冥是真被顾长安给气的牙痒痒了,这下任顾长安怎么装柔弱都没有用了,他看都不看一眼。
顾长安见人不理自己了,从床上坐起来,解释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怕撑不住,给自己提个神。”
他原本是觉得自己跪得腿脚都有些发麻了,怕没跪好,太后找机会发难,才想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来,哪里能想到,清醒是没怎么清醒,突然袭来的饥饿感让他眼前一黑,整个人就这么直挺挺的往前扑去。
他还在昏头之前把流出来的血给擦了,生怕太后看到治他一个对佛祖不敬之罪。
盛北冥就这么看着他,一副‘我看你怎么继续扯’的神情看着他。
顾长安看他不信的样子,拽住衣角的手又用了点力扯了扯,乖兮兮的样子。
想他顾长安二十快三了吧,什么时候这么撒过娇啊,为了哄人,脸都不要了。
顾长安这张脸,天生就适合撒娇,看得人心痒痒,盛北冥心里那点气再看下去都得消干净了。
这才头一次,他不能就这么惯着了,凡事有一就有二,一旦他轻易揭过去,这人下次还会再犯。
这么想着,盛北冥将顾长安的手拉开,转身朝着榻走去,不看这人装可怜,这人委实可恨,这次原谅了,下次就敢在自己的心窝子上捅刀子了。
“哎···”顾长安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朝着盛北冥看去,小声道:“盛北冥。”
盛北冥难得听到他能叫自己的名字,平时都是皇上皇上的规矩样,这为了哄人当真是豁出去了。
盛北冥忍住想要上扬的嘴角,没去看床上的人,他得好好给他长个记性。
见人铁了心的不理他,顾长安顿了顿,掀了被子从床上起来,走到盛北冥身旁,作死一般的把那被自己扎出来的洞伸到盛北冥的面前,道:“盛北冥,手疼。”
盛北冥真是快被他磨的没有脾气了,看着那两还带血的小伤口,再配上顾长安黏黏糊糊的声音,盛北冥彻底心软了,抬头瞪了一眼站在身侧把可怜装到底的顾长安,冷哼一声道:“活该。”
说完起身将人拉过去坐好,一声不吭的去拿备用的创伤膏和纱布、酒精。
“手。”
顾长安乖乖的将手伸到盛北冥的手心里,盛北冥就这么站在榻前弯着腰拿湿了的酒精的纱布轻轻的给他擦拭干净伤口,又细细的给他擦药膏。
顾长安看着一身龙袍都没有来得及换的盛北冥像小时候那样照顾自己的样子,心里有些感慨。
虽然过去了十多年,盛北冥还是那个盛北冥,只是为了能在皇宫这样的地方生存,不得不用那层伪装将自己裹挟起来,以假面目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