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知道什么?”念兮冷冷看着他,“孟大人,姐夫,若你早知道我是慕容元正的女儿,当初就不会抛弃我吗?你我之间的情意、誓约,根本就比不上一个慕容家千金的身份。”她摇了摇头,眼神中是对他的绝望,“我真是蠢,富贵名利对你如此重要,我又算什么呢?如今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我应该恭喜你才是。你我之间早就恩断义绝,以后我们桥归路,路归路……”
她话未说完,下一刻樱唇便被一个猛烈掠取的吻给封上了。孟旭借着酒意,此刻不管不顾,什么都不怕了,从在府中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念兮,念兮……他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她。
他双手将她环住,整个身子用力抵上。迷醉了心神,放肆了情绪,他这些天所有对她的思念和渴望,都在此刻爆发。失去了,才知道她对自己是有多重要,多可贵。
舌尖如长驱直入的暴风,欲要抵达她的深处,他死命纠缠,想要撬开她唇齿之间的防备。从前那些柔情蜜意的亲吻,在此刻都成了一种讽刺,孟旭疯狂想要攫取,而念兮却拼命挣扎着要逃脱。
他的气息喷在自己身上,念兮只有感到一阵厌恶,他究竟把自己当成什么,当成什么?!
“放开我!”她怒吼着,拼命地捶打着孟旭,可他不仅不放手,反倒更加攻城略地一般地想要侵夺入内。念兮推不开他,只得在他唇上狠狠咬下,这一下子,用上了狠劲,孟旭“啊”的一声,终于放开了念兮,唇上被咬出了些许鲜血,这一下的疼痛倒是令孟旭的酒意醒了几分。
渐渐平息下来的孟旭,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什么。这里毕竟是慕容府,而他们之间身份角色早已不同。如今念兮是慕容家的小妹,而他,则是她的姐夫。
他抹了抹嘴角渗出的血痕,留恋不舍一般望着念兮,终于还是跌跌撞撞消失在了漱玉斋的清冷夜色中。
念兮看着他渐渐走远,默然无语地淌下两行清泪。
一步错,步步错,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他再也不是她的狼生,他们早已分道扬镳,往日种种早就都已经灰飞烟灭了。
孟旭回到房中,迎着他的是慕容瑶冷冷的两道目光,她上前拽住孟旭,斥道:“你这么晚上哪儿去了?”
他无聊甩了甩袖子:“去听墨阁和几个幕僚喝酒了。”
“喝酒?”慕容瑶狠命拽过他,看着他的脸怒气冲冲问道,“喝酒怎么把嘴唇都伤了?”
孟旭有些不耐烦,却又不敢对她发作,说道:“是我自己不小心咬伤的。”
慕容瑶不信,拉着他问:“你老实说,今日见到念兮的时候,你心里面是不是还对她余情未了?”
孟旭一怔,气道:“你不是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吗?我对她根本就……根本就没什么情,还谈什么余情未了,你别太多心了。”他缓了缓语气,将慕容瑶拉到身边坐下。
刚才一路回来,冷风早已吹散了酒气,他犹记得当初慕容腾所跟他说的话,他有今日的地位,并不是因为他别人多聪明了几分,而是因为慕容瑶的青眼有加。
今日乍见念兮,他的确是有些失态了,心绪浮躁,悔意萌生。可是冷静下来,他理智地告诉自己,如今自己还需要仰仗慕容府的势力,需要慕容元正的支持。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当他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他发誓,一定会将念兮重新争回来的。
他轻轻抚着慕容瑶的脸,在她唇上轻柔一吻,温言道:“瑶儿,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我心里……我心里是只有你的。”
她虽向来骄纵,但对孟旭倒是全然一心,要不然也不会对着念兮的时候这么大的醋劲和敌意。她虽然身份尊贵,但从小却生活在府院之中,家里爹疼娘爱,从未有人骗她欺她,她自当世间人也都是这般。所以孟旭费的心思,他说的那些花言巧语,在慕容瑶看来都是一片真心。
于是,刚才还皱着的眉头一下子便舒展了开来,靠在孟旭身上,娇声道:“你记得说过的话才好,以后她虽住在府里,可你答应我不去见她。”
孟旭顿了顿,旋即回道:“好,我答应你便是。”
慕容元正上书皇上,念兮身份很快公告天下,大家所讶异的不光是慕容元正突然多了一个苗疆来的女儿,更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安庆侯裴冲与这女子之间关系密切,不少臣工都在私下暗暗议论,猜测这朝廷的风向是不是就快要变了。
安庆侯若是和左相联姻,那这原本对立的两股势力便会合为一气,不少有着政治敏感的人,都开始议论着下一步棋该怎么走。而这其中,最觉头疼和坐立难安的当属右相洛敬了,洛敬和慕容元正之间早已成对立之势,孟旭上疏参劾他一事过后,他更觉得是慕容元正在背后搞的鬼,两人嫌隙更甚,他一直暗中筹谋,想要扳倒慕容元正,独揽丞相大权。
如今,又多了一个裴冲……看样子,他是不能再等了!
退朝后,庆帝留下了裴冲,这几天突如其来的几桩事情令他根本还来不及反应,他本就皇权几乎被架空,全凭裴冲一脉支持才不至于整个朝政落在外人手中,如今,他却不能不再忧虑啊!
“裴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庆帝在风雅亭中问着他,“无端端的左相突然冒出了个沧海遗珠,而上疏折子里又说起你与他那小女儿情投意合,若非你他也未必能见到女儿,这都是怎么一回事?”
裴冲低了低头,回道:“皇上,左相所说的确都是事实,我与念兮相识一年有余,也的确……也的确是情投意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