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郎眼睛亢红,脖子上的青筋绷着:“那我也不能,也不能让你把玉给了别人去,这是你父,你爹留给你的。”
木姜淡淡道:“东西是死的,只要人没事就行了。”
她微微屈膝,将范西西身上的灰尘一一拍干净:“西西姑娘,我们走吧。”
谢三郎跟在她们后头,喉间涌上千言万语,却,又不得不咽下去。
来福客栈,桌子上了一大桌菜,范西西端着碗,泪就涌了上来。
她连连向木姜道谢,好几次要跪下去,却又被木姜提了起来。
最终,好久,她才抬头看了谢三郎一眼。
却看见他紧紧盯着木姜。
她喉头像堵了个棉花,将眼泪憋回去,使劲告诉自己:“能怪谁,自己走的路,能怪谁?”
她边吃便道,崔玠和她拐了谢三郎的银子后二人挥霍无度,等钱财散尽后,崔玠便花了十两银子将她卖给了李军。
那个时候,他仍然穿着青衣,翩翩佳子一个读书人的样子,却对她说出最狠的话:“西西,你是娼妓,不如把你卖了换些钱财给我可好?”
——不好,她是人,又不是物品。
“你在这儿等着我,等我高中了,我就回来赎你。”
她怎么还会相信他的话,他的满口胡言。
咒骂,凌虐,抽打,李军每天都有数不尽的花样折磨她。
有时候她也想着不如一了百了算了,可她不甘心!
凭什么她就要过这样没有阳光的日子,崔玠却大摇大摆享受世人赞叹的目光?
她拼着这恨意,活了下来。
却不想又遇到了谢三郎——
她从他的眼里看到心疼,看到悲伤,却没看到情愫。
他很快的回头,将所有的目光锁在木姜的身上。
她替她包扎,替她上药,是个顶好的人,她连恨都恨不起来。
木姜听到她的所述所讲,道了句:“仗义每从猪狗辈,读书多是负心人。”
范西西肿着眼睛,跪下,说:“谢谢木姜姑娘,谢谢,谢三郎,若果不是你们……我今天真的死了。”
“你这是做什么?”木姜起身去扶她。
“木姜姑娘,这是我欠你的,求你给我这个机会吧。”
木姜劝不过,任她磕了几个头。
范西西又转身,对着谢三郎跪了下去。
“你这是做什么?”木姜要拉她起来。
她摇了摇头:“以前的情是以前的情,一码事归一码事,谢三郎他今日挺身而出,当得起!”
她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谢三郎背对她,紧紧握住手,没有回头,一语不发。
她又对木姜道:“今日我欠你们的钱我改日一定还你们,他崔玠只知我银子都花了个干净,哪知我在钱庄里也存了不少——谢三郎,往日我欠你的银子,过些时日我也一并还了吧。”
“——好。”他捏着拳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