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细的摸着已然冷透了的躯体,那颗刀枪不入的心瞬间碎成一颗颗尘埃,一生的眼泪都要落尽。
锦绣跪在她的身侧,见她汗湿的,哭湿的头发挽到耳朵后面,“公主,世子已经去了,您自己要紧惜自己,千万别哭坏了身子。”
长公主泪眼婆娑,喃喃道:“锦绣我什么都没了,夫君没了,孩子没了,甚至连我的哥哥……都防着我,你说,我这个样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锦绣从指间将她的发梢挽了一个小小的卷,然后自己的脑袋贴了过去,安慰道:“公主,斯人已逝,生者却还要活着,公主您想,要是满朝文武知道世子去了,他们又会怎么对您?捧高踩低不是他们的拿手好戏么?”
长公主害怕的握住锦绣的手:“那,那我该怎么办,我一个女子……哪能拿他们有什么办法?”
“除了公主府的人,谁还知道世子去了,公主不防找个听话的孩子,等他当了太子,您大可以垂帘听政,这江山不就握在您的手中了么?”
长公主瞪大了眼睛,似在思索。
锦绣不动声色的握住她的手:“公主,您别怕,锦绣会一直跟在您身边,一直一直。”
☆、朝闱深晦涩(四)
宫殿里灯火葳蕤,暖黄色的宫纱无风掀起,木姜抱着自己的胳膊有些冷,那双承载有盼望的波光潋滟的眼,木姜忽然没有勇气去对视。
宫外的梆子声响起了,寅时,夜与日交替之际。
木姜的任务仍旧没有完成。
她偏头,看向桌子上那碗凉透的茶,道:“皇上,您要喝茶么?”
皇上点头。
木姜问:“茶叶在哪?”
皇上撑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往日都是德顺收拾的,你去看书架上有没有,他一向是放在那。”
木姜迈了过去,果然在角落里发现装有茶叶的陶瓷罐子。
打开盖子,是君山银针。
茶叶清香,木姜用银勺舀了一点儿。
书架正好在内室里的角落,外边挂着厚重的纱帐,木姜垫着脚,发现皇上斜靠在榻上,闭着眼。
她回头看那一勺茶叶,咬着牙,从自己的辫子里弄出一点儿粉末,或了进去。
茶水是初冬梅花上存的初雪化的水,咕咕的煮在炉子上,清香的很。
直到沸腾的水泡鼓了起来,木姜将茶跑了,拿着托盘端了过去。
问道清香,皇帝睁开眼,笑道:“这茶是好茶。”
他伸手,去捏杯盏。
木姜从一开始就盯着他,在他的手摸到茶盏是,浑身的血像逆流了一般,手比脑子反应的更快,手一歪,“咯噔”一声,四分五裂在地上砸了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