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会儿话,看了看铺子里的情况,又交代了些生意上的事,燕燕正要离开,褚掌柜道:“东家,年前襄王派人送来两箱绸缎,让我替他发卖了。这两箱绸缎少说值千两银子,我这儿还没出手。既然少爷在王府当差,您看怎么处置?”燕燕愣了愣,道:“拿来让我看看。”褚掌柜叫人抬来那两只箱子,里面是二十匹青织金妆花斗牛云缎,和二十匹大红妆花云凤缎,都是织造局的料子。宫里年下的份例拿出来贩卖,闵恪一个带兵打仗的王爷,竟缺钱至此!想来也知道是为什么,朝廷腐败,军饷克扣,更有计家从中作梗,巴不得逼他造反才好。燕燕攥着手帕,默然半晌,道:“既然叫你替他发卖,你就卖个好价钱罢。”回去的路上,狂风骤起,天色大变,沙子打在车壁上,噼里啪啦地响。到了行辕,下车只见漫天黄沙飞舞,街上的人踪迹全无,变得空城一般。燕燕用汗巾子蒙着脸,疾步走回房中,喘了口气,道:“这边的暴风狂沙说来就来,跟鬼似的,好不吓人!”淇雪替她掸着身上的沙土,道:“可不是么,没风沙的时候太阳又大,难怪婢子看这里的人脸皮子都又糙又黑,只有王爷白净得像咱们江南人。”燕燕笑道:“他小时候比我还白呢,我说你要是去唱戏,连粉都省了。”淇雪咋舌道:“夫人这么说,不怕他生气么?”燕燕但笑不语,从来只有姑姑恼侄儿的份,哪有侄儿恼姑姑的份。外面昏天黑地,屋顶门窗,到处都在响。主仆两个有些害怕,缩在一处看高嬷嬷从容淡定地做针线。闵恪知道她回来了,听外面的风沙一发狂虐,恐她害怕,便过来陪她。燕燕不提那两箱绸缎的事,闵恪也不记得,两人坐在榻上下盲棋,直等风暴过去,他方离开。小姑有郎前朝沈家,美人辈出,闵恪的未婚妻沈四小姐当年有京城法,王爷没那么多讲究,只求实际。”淇雪道:“谈大人毕竟是个书生,做什么事都想这想那的。”一名军士已经和闵恪过了十几招,忽然看见不远处的两名女子,一个分神左脸便挨了一拳,正要去挡第二拳,小腹又挨了一脚,栽倒在地,神情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