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弦反盖手机,准备继续阅读邮件,映入眼帘的资料赫然是与贺清越三个半小时前给她发来的内容一模一样。
一种不守时的窘困扼住她弱小的咽喉。
手机又震。
她探头,消息框弹出来。
不用亲眼见到那人,都能想象出那人的语调。
大概是一贯的漫不经心,又带着点难察觉的嘲弄。
H:有时间发朋友圈,没时间回我信息?
为什么会是这种兴师问罪的口吻呢,初弦没想明白。
她老老实实,一个字一个字地敲。
初初:对不起。
然后返回界面,把他备注改为恭敬地不能再恭敬:贺总。
真是井水河水,泾渭分明。
但过了片刻。
她又匆匆删去备注,恢复了那个冷冰冰的字母H。
研究院规定六点下班,许教授向来不让初弦加班,却也拦不住她要加班,是以手头工作忙完,一抬头,才惊觉入了夜。
她收拾好东西,手臂一左一右伸入外套,低头扣上牛角扣。
许教授饮半口茶,忽然开口:“初弦,下星期跟清越去伦敦,你别拘束,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他。”
她刚围好围巾,白绒绒的一团,线条柔软的下颌埋进去,只剩一双格外明亮的大眼睛。
闪啊闪,娇俏俏地笑:“老师,我是翻译,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应该是他问我。”
许教授哑然失笑,片刻,无奈又宠溺地摇头:“你呀,要是能拿对我的态度对他,那才好。”
“那不一样呢。”初弦一本正经地晃着小脑袋:“我和老师亲近,可我不和贺先生亲近。”
许教授故意板起脸:“你这年轻小孩,该多交同龄朋友。这次去,你也给自己留意一下。”
“我才二十呢。”初弦噘嘴,主打一个中老年无法抗拒的娇痴可爱:“老师,我要回家啦,晚上您注意安全。”
叽叽喳喳的小百灵一走,研究院顿时冷清寂寥。
想到自己有意撮合的那两孩子,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有没有这个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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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立谦的消息,一直到初弦忙完手头上所有事情,才给他微信回复一句:现在不忙了,你呢?
值班室的钟医生无奈摘下口罩,喊来一个实习生帮忙看顾十分钟,拿着手机到医院外休息的凉亭。
语音电话拨过去,三秒钟,那边接起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