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挣扎,手腕像被铁腕紧紧拷住,骨头都快碎了。她恐惧的睁大双眼,幸好在她缺氧窒息前,他住了手。“你怕什么?”他冰凉的指腹轻轻擦过她颤抖的嘴唇,低语:“我们又不是第一次……你难道忘了?”也许激情消化掉了怒气,他眼中的火焰化成了幽蓝色,幽幽的燃着,像一种叫幽怨的情绪。亦俏困惑的望着他。“可我没忘……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他低低的念着,声音带着细腻的颗粒感,黑暗中,在她耳畔厮磨……她望着他开合的嘴唇,像被催眠……还记得十年前那一夜吗?怎么会忘……怎么能忘……东京连绵数日的大雪,全世界变成一片雪白。安静的落雪声,安静的壁炉的火,噼啪作响。那个右肩受伤的少年,忽然睁开双眼,一把抓住她,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那因为失血而苍白的脸,在火光映照下动人心魄。一双眼眸晃动着火光,他就这样缓缓俯下身,吻了她。这一吻,出奇的温柔,一如他十年前的那个吻。她甚至又听到了落雪声,壁炉噼啪作响,世界安静极了,只剩下他们俩。陷入回忆的亦俏回过神来,嘴唇上一片湿润,他亲啄着她的唇瓣,闭着双眼,像在品味回忆。她闻见了久违的少年味道,深深吸了一口气,吐气时的颤抖掩饰不住。她没想到这一吻勾起的不仅仅是回忆。因此,当他轻轻挑开她的唇瓣,闯进来时,她不想推开他。她踮起脚尖,闭上了双眼。亦俏一大早就跑了出去。太尴尬了!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许竹。而且,这该死的事后竟然说:“对不起,我喝多了……”你喝多了?!我呢?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你这个情商低到爆表的笨蛋!笨蛋!!!你倒好,用酒精挡箭牌,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我呢?滴酒未沾的我,清醒的连他身上微小颤抖都感觉到的我!要怎么解释自己非但没推开他,还像喝多了一样热络的回应他?就连他说出对不起三个字时,我还沦陷在他的吻技中,没有睁开眼……d!想想就很想踢死他!亦俏越想越气,鞋跟被她踩得锵锵作响。一抬头,看见诗人抱着红水壶从花神咖啡馆出来,亦俏即刻展眉,笑脸迎上去。“呀~今天的绣球真漂亮~”诗人无动于衷的浇水,眼皮连抬也不抬,仿佛没听见她说的话。平时,只要她多看一眼的花,口都不用张,诗人就直接包上送她了。亦俏不解的歪头看了诗人一眼,心情不好?她以为是自己敏感,只当他耳背,继续闲聊道:“真巧,我房间里的玫瑰要换了。”她随手从花桶中抽出两支,若是以前,诗人会用英文报纸精心帮她打包。果然,诗人进店拿了张英文报纸出来,接过花随便一裹,向她伸手道:“40块。”啊?!她对着眼前摊开的苍白手掌发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记得认识诗人的第一天,她轻飘飘一句,真受不了没有鲜花的房间。从此以后,她的小阁楼没断过鲜花,今天这是怎么了见她迟迟不掏钱,诗人收回手,拿着花转身进了店,“啪”一声关上店门。这鼻子莫名其妙的灰,亦俏百思不解。正要离去时,听见花店窗口传出朗朗吟诗声:“癫狂柳絮随风去,轻薄桃花逐水流。”什么乱七八糟的?她悻悻然的来到画家餐厅,忽然一股黑椒牛柳的香气扑面,亦俏一下释怀了。诗人有诗人的世界,或许以前她还有闲情了解一二,可如今,闻见饭香就腿软头晕肚子叫的破产千金,实在懒得多费神。“嗯~(╯▽╰)好香~~做什么好吃哒?”鼻尖牵着亦俏进了餐厅,在柜台取了托盘和筷子。她像往常一样,伸长漂亮的颈线,冲画家甜美一笑,像只等着猫奴投喂的主子。可惜,今天这只漂亮猫等来的是一块冰冷的牌子,上面写道:本店明码标价,请食客付钱取餐,概不赊账。牌子的边角崭新得刺手,还带着塑料味。亦俏环顾一周食客们异样的目光,知道这牌子是为她量身定制的。画家为难的看亦俏一眼,可能怕尴尬,他很快解了围裙钻进后厨。“哎!画……你上哪儿……走那么快……”亦俏不高兴的嘟起芭比粉的嘴唇,讨了个没趣。今天都中了邪了?!一个个的,怎么都跟约好了一样。双手遮住头顶,隔着玻璃窗往黑乎乎的塔罗美甲店里望了望,空无一人。最后没办法,她去渔干店买了一包鱿鱼丝。付钱时,瞄见柜台上的草篮里的油炸小银鱼,手不自觉伸了过去。趁婆婆找钱不注意顺两包,鱿鱼丝实在吃不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