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宵猎哪里知道会计由哪里来的,只是前世村里有这么个职位,便就照搬过来。想来想去,村里有几个职位是少不了的。一个村正,就是自己前世的村长。还有一个弓手,实际上就是前世的民兵连长。还有一个就是会记。没有会计,账目就不清,村里的事务就容易被村正把持。
这套改革实际就是把前世的村里制度挪来,适当改变。最重要的是用公田私田,废除了以前乡间普遍存在的地主,官府设官吏直接管理。
在这个时代,百姓对这一套并不陌生。王安石变法,推行保甲制度,管理比这严密多了。只是以前乡间分五等户,负担大多在法律上压在上等户头上,上等户又转稼到下等户身上。现在分村,实际上消除了五等户,官府把官吏负担直接承担而已。
三成作为税赋,每丁每一年五十个工,乡村负担其实不轻。不过与以前相比,就轻多了。其中最关键的,就是取消了五等户,把以前上等户对下等户的剥削,变成了税赋。乡间地主少了,而官府收到手里的钱粮却多了许多。这多出来的钱粮,就是王宵猎改革的资本。
没有金军南侵,要进行这样的改革不容易。再是小家小业,一时间也无法割舍。新建村子,就要把以前的家业舍弃,必然会受到反对。现在可不一样,大家最重要的事情是活下去。只要活下去,进行什么样的改革都是应该的。
进行这样的改革,经济和政治上的作用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组织作用。从上到下,把治下所有的百姓全部组织起来。只要组织起来,在金兵的进攻中才能保全自己。保全了自己,才能支撑大军征战。
这样的改革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王宵猎也不知道。那是以后的事。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充分利用人力资源,壮大自己的力量。阻挡这一点的,都要被扫除掉。
乡间本来有地主,怎么对待他们?任其自然就好。新建的村庄,招收的是军人家眷,还有无家可归的人。此时世间有大量土地,不必与地主争田。他们能够竞争得过这些官府的村庄,是他们的本事。如果竞争不过,还有一条路,那就是带着钱进县城州城来,从事工商业。
听王宵猎讲完自己思路,大家不说话。不是没意见,而是一时理解不了。
大家议论一会,王宵猎又道:“现在一村五十户,县里是管不过来的,县下必设乡。以前的制度现在不管,现在十村设一乡,乡里设里正。里正之外,设一巡检,设一会计。里正由县衙任命,不可任用本乡人。里正所在的村子,都要筑寨墙,设粮仓。当有敌入侵,全乡的人都要躲到这里来。”
听了这话,一边的杨审急道:“知州,若是如此,这乡成寨了,与朝廷的制度可是不符。”
王宵猎道:“这个时候,官家都不知道在哪里下脚,我们何必被制度束缚。一到秋天,金军就有可能南来。没有寨墙,百姓如何与金军周旋?有了寨墙,巡检带上丁壮,可以防守几天。有几天时间,我们的大军也就可以赶到了。金人南来抢不到东西,他们还来干什么?”
听了这话,一边的几人都陷入沉思。
王宵猎说的不错,抢不到东西,金人来干什么?此时的金人,最大的胃口不过是想占领宋朝黄河以北的土地。黄河以南的地方,是来抢劫的。
杨审道:“若是如此的话,今年冬天乡间的徭役,就是筑寨墙了?”
王宵猎点了点头:“今年剩下的时间,要做的事有三样。第一就是每家建立家园,能够挨住冬天的严寒就好,不要冻死了人。第二件事,就是建立寨墙,保证自己的安全。还有一件,各村自己组织,要开垦荒地。地开出来,不要误了来年春耕。做好了这三件事,明年我们就轻松多了。”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王宵猎又道:“正是因为先要安排好这些人,我们这些日子大军一直不动。这几天,把乡、村的官吏都安排了,各村开始干活,我们就要准备平定州境了。”
邵凌道:“前几日派人到牛皋和王俊那里,一直没有回信。不知他们怎么想的。”
王宵猎道:“不管他们怎么想,不愿意接受号令,那就大军进剿。王俊在繖盖山,离得还很,我们先进军鲁山县。我听人说,牛皋是个知进退的人,不会死抗到底吧。”
说到这里,王宵猎摇了摇头。自己的记忆中,牛皋应该是个抗金的义士,不应该与自己这位朝廷任命的知州作对才是。这么多天了,一直没有回音,实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若是与自己对抗,只好进大军进剿,那时怎么对牛皋,王宵猎可就有点拿不定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