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回国是定居,但那个和方嘉远的家林昭穆还留着,并不想把它搬空。所以寄回国的东西也不多。俞芷旋帮着她一起整理着,见她从包裹里取出一相框放在床头,目光被吸引过去。那是林昭穆和方嘉远的合照,两人都带着毛线帽,帽子上沾了几片雪花,脸贴着脸,一个笑得张扬肆意,一个笑得明媚活力。俞芷旋扫了好几眼,越看越觉得心里堵得慌。林昭穆见俞芷旋沉默地看相框里的照片,动作一顿,片刻后,抬起染着笑意的眼,说:“蜜月的时候拍的,当时在瑞士,可惜他非要怼着脸拍,没能把美景一起拍进去。”俞芷旋回神,看向林昭穆,见她满是笑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敢说。林昭穆失笑,“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都过去两年了,我还能听不得提不得吗?放心,我不会哭着要你哄的,也用不着发几张截图都急急忙忙撤回,闲言碎语我听得多了,不差这几句。”俞芷旋摸了把鼻子,但见林昭穆主动提起、说得坦荡,她就放松了些,没再把“方嘉远”当成禁语,说了自己的想法:“前段日子上热搜的那事儿,妻子和孩子葬身火海的那男的已经再娶生女,你知道吧?当年闹得多大啊,那男的一会儿绝望哭泣一会儿闹着出家,这不,现在娶了小娇妻,孩子都有了。所以说,男人就这样,升官发财死老婆,凭什么我们女人就要深情守寡立贞节牌坊呢?昭昭啊,你给女人争口气嘛!”林昭穆哭笑不得,“个体行为何必上升到群体?”俞芷旋抿嘴一声“啧”,“反正就是让你早点找下一任的意思。”林昭穆很随意地说了句,“这得看缘分。”尔后她就说起别的,“对了,我看到你发的那截图,我回国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吗?他们那群人还没忘记我呢?”说起这个,俞芷旋又是一阵感慨,“没那么沸沸扬扬了,现在不太有人敢明目张胆地到处议论你,听说是陆承则发了话。他从前不办人事儿,现在倒是有几分良心了。他吧……这些年一直单着呢。”她话说到这儿,打量着林昭穆。林昭穆只是诧异地抬眼,“陆承则?”俞芷旋看得出来,林昭穆是真的很吃惊,且只有吃惊。她吃惊的点也不是“陆承则一直单着”,而是陆承则帮了她。她好像自动忽略了“这些年一直单着”这话。明明当年,这两人的纠葛也算得上伤痛文学了。“是啊,陆承则。”俞芷旋说。林昭穆又笑起来,“真的假的?是我认识的那个陆承则吗?”俞芷旋:“我还能骗你啊?”“那你替我谢谢他吧。”林昭穆说。俞芷旋出身外交世家,而陆承则外祖家当年也是握过枪杆子的,两家很早就认识,算得上世交。要说交情,俞芷旋和陆承则也有不少,所以林昭穆让俞芷旋帮忙做个中间人道谢是情理之中。不过她说完后又顿了顿,不确定这礼数够不够,问俞芷旋:“我是不是得还他这个人情?或者当面感谢一下会更好?”俞芷旋摆摆手,“算什么人情,对他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儿,更何况关于你的闲言碎语都是因他而起,这也是他分内的事儿啊。”听俞芷旋这么一说,林昭穆觉得有道理,便不在纠结于此。3第三杯酒03chapter3林昭穆修整几日后,去公司入职。她的专业是意大利语,以前从事文学翻译,这一次的工作却是商务翻译,虽然以她的专业能力足够胜任,但并非她的强项,只不过工作是方女士介绍给她的,说她更需要一些多与人交流的工作,而不是整日闷头在书房里,容易闷出病来。她入职的公司是做医疗器械的,听说与意大利客户的业务占了他们出口业务的很大比例,需要一位意大利语翻译。只不过,林昭穆觉得,就算比例再大,如今各国公司的跨国商务往来多是用英文,哪怕那边的客户非要用意大利语交流,一般公司的正常做法都是把翻译部分外包给专门的翻译公司,特意设一个意大利语翻译岗位的属实不多——没有公司需要一年四季天天和意大利客户交流,这人力成本并不划算。林昭穆猜测,这家公司老板一定给了方女士很大的面子。而就看带领林昭穆办入职手续的hr的眼神,林昭穆就知道,她的猜测被证实。她就是一个妥妥的关系户。hr带着她签合同时,还有意无意点了句,“这个岗位是刚设立的,你不需要找上一任交接,工位在邹总秘书室,直接向邹总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