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见他流泪,上一次被他捂住了眼睛,这一次却是以平视的角度看着他的眼泪顺着嘴角滑落下来。
他哭得很好看,让我想起来清晨的玫瑰花瓣,露珠在瓣尖不负重量,摇摇欲坠,跌落凡尘,混入泥土中。
是啊,他的眼泪可以因为喜悦,因为激动,因为满足……产生。
可以除了悲伤外所有情绪。
泪水进了他的嘴里,菅越却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苦涩地说:“就让它留疤,让我记住不要对不可能的事情产生任何幻想。”
“顾行之,好羡慕你啊。”
“你妈妈虽然去世了,确是满心期待着你的诞生。”
“而我,好像没有人希望我存在这世上,我就是个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包袱。”
“谁都不想要,谁都要不起。”
我用尽全身力气,让他感受到我的存在,一字不落地说出心声:“菅越。”
“我要。”
“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想要,不是想要,我必须要,我全都要。”
“如果你爸爸再打你,我就打他,我不怕被其他人指责,我不要脸的。如果你妈妈不要你,我要你,我说不出来我有什么可以和她比较的地方。”
“但是我爱你,她不爱你,这就够了。”
他加倍力气。
我们俩就像是长生树上的藤蔓一样,紧紧缠绕,互相依存。
良久,终于听到他的回复。
“好啊。”
菅越比我要脸,刚从情绪里缓过来,就说自己没哭过。
让他闭上充满红血丝的眼睛,在他眼皮上吻了一下:“男朋友,以后不要哭了好不好?我们俩个人由我负责哭,你负责笑好不好?”
他真的配合地笑了笑,然后闭着眼双手在我脸上摸索,找到嘴巴后,食指将我的嘴角微微上顶。
声音像和煦的春风一样:“那我们就一起笑吧。”
菅越可真是个狠人,前脚说一起笑,后脚就把我抱到书桌前,按着我的头让我‘笑’。
我就想问他一句,你见过哪个学渣能对着一堆空白的试卷笑得出来?
我没问,因为他就坐在我对面,眉眼弯弯对着我笑。
五分钟抬起头来十次,他终于忍不住了,将我们俩的专属‘教棍’从抽屉里拿出来,在我不安生的脑袋上敲打。
我委屈死了。
明明是他在勾引我,老对着我笑就算了,他裸着上半身算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