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酸梅酒……」
「对,酸梅酒,而且这瓶酒上了年头了,我埋在地窖里的,当年埋下去的时候,我和满满说,要是她嫁人了,我就拿出来喝。」程琴已经开始倒酒了,驰渊的啤酒杯里满满一杯,浓郁的酒香漫出来。
夏元满看奶奶倒酒心惊肉跳,「奶奶,別倒那么多。」
只有她知道这酒的后劲多足,尤其是这个埋了很久的酒,奶奶好像还放了什么药材。
程琴横她一眼:「一边去,小渊都没说话。」
「……」夏元满低头,奶奶叫他小渊还挺随意,真是不把他当外人。
「没事的。」
男人低沉的声音带着笑。
夏元满干笑两声,下一秒,她放在台上的手被男人的大手包裹住,一股电流直穿脑门,她愣愣地看着交叠的双手,听到他继续说:「陪奶奶喝酒,没事的。」
「就是。」程琴笑眯了眼,小眼神也在他们手上转悠,满意地点头,「等会要是喝醉了,你们別走了,直接在你房间住下。」
夏元满明显感觉到驰渊的手顿了顿。
男人神色无常,徵询地看着她,似乎在问你那小床还能睡么。
夏元满用娇嗔掩饰自己的窘迫:「奶奶,那床好久没人住了,还没起霉?」
「来,喝酒喝酒,我先敬您。」
她要和奶奶碰杯,老人家却拿开了杯子,不待见她。
「没这规矩,今天是小渊第一天来元家,第一杯酒必须和他喝。」
「……」夏元满討了个没趣。
驰渊已经举起杯子,和奶奶碰上了杯:「奶奶,我敬您,本来应该早点来的,我们结婚比较匆忙……」
「我知道的。」程琴满是褶皱的眼皮忽然睁开了一些,让人有种目光如矩的错觉。
程琴在夏元满说她结婚之后,就找人去打听了,还特意给徐惜雪打了个电话,徐惜雪说得很清楚,这门婚事还是托了夏简明的福,让他们元家人没事不要去打扰新婚夫妻,意思很明显,满满是高攀的,生怕她这个穷奶奶丟人现眼。
她年纪大了,心里还是敞亮的,孙女这个婚结的挺憋屈的,可她那晚一眼就看出了丫头喜欢着这人呢。
程琴第一杯酒居然干了,她却示意让驰渊随意。
夏元满目瞪口呆,有点憋不住了:「怎么能这么喝酒,您也不看看多大岁数了?」
她去抢奶奶的杯子,程琴正色让开。
「没你的事,我今天是高兴。」
这话莫名抠着她心窝。
夏元满的手顿在空中,心中五味杂陈,这世上疼她的人,也就只有这个好酒的老太婆了。
她那天晚上说让她带人回家来一趟,是轻描淡写的,人真的来了,她却郑重地像在拜神。
奶奶好酒,儿子早逝,白髮人送黑髮人,近年来全身心的礼佛,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也不放在眼里,唯有在神明面前,肃穆沉静,掏心掏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