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石阁?”陆镜心中一动:“就是那个长于制毒下药的那个彩石阁?”青邑国的彩石阁,出最恶的毒师,也育上佳的医者。他们制毒炼药只是为财,总有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出售,平素里不讲道义行事阴毒,在陆镜看来比上霄峰药宗可是差得远了。这样一个在江湖上声名狼藉的流派,原来竟也悄悄潜入了水镜中么?“不是他们还有谁?曼陀罗纹章不会有错。但是这副甲——”小书蠹用它的拐棍儿那护腕敲敲:“却不像是彩石阁的。江家出来行走要么制药要么制毒,都不需要着甲,平常也没见过他们把家徽纹在甲器上。”“这不是日常用的甲。”陆镜亦在思忖:“看起来像是礼器。。”小书蠹并不知世间甲胄的事,陆镜耐心地给它解释:大乾的甲分实战和礼仪两种,平常将士上阵杀敌,万用不着什么错金花纹,至多像流云郡水军那种,镂一枚家主纹章罢了。唯有那些需要进京面圣或是祭扫神灵的将领,才会备一套礼甲。礼仪用甲的打造精良,做工细致,哪怕穿上战阵也勘足使用,只是寻常将领不会这么干罢了。各国各家的纹章不同,譬如青邑王室的大风鸟,桐州都护的铁浮屠。因此平常,一看纹饰就能看得出来那器物的主人出自何处。可眼下这件,却当真不像是彩石阁的。而若说到其他线索————等等!陆镜忽然想起与附灵傀儡相斗的样子。那具傀儡手持重剑,左劈右斩仿佛阵前搏杀。它的步态身法也不似一般的江湖剑客,陆镜曾以为有流云郡将领也如自己一般被算计盗去了身法;可今晨影七来通消息,除他陆镜外,流云郡诸将还真没有这么倒霉的。所以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这副甲的身法,恰是甲主人的。那甲的主人打造了这副甲,将自己的身法招式附在上面,后来许是因玉钟山伏击不成、知陆镜他们必会杀到,这才将这副甲留在这里以备来犯之敌。陆镜细细看着那还完整的腕甲。这甲胄很新,丝毫没有穿着痕迹。小书蠹也说附灵傀儡术需用全新铠甲,或许正因如此,白鹤居士才会盗出一副新甲骗他使用,免得用自铸的甲泄了身份。因此这副曼陀罗甲绝不会是十二年前从镜外带进来的,只可能是在水镜中打造而成的了。永国的手艺,战将的身法。这样组合起来,曼陀罗甲主人的身份只有一种可能——折冲将军一脉,永国李家。被自己这份猜测惊到,陆镜几乎要口吐粗鄙之言,暗道一声真他娘是见了鬼。与彩石阁那样上不得台面的江湖客不同,折冲府可是世代将门,军功与威名皆是赫赫,在大乾唯有桐州都护府才与之相提并论。他们的历史亦是极早,可上溯到山海帝后携手立国的时代。自全,部,处,死?陆镜嘴角抽抽,做出个类似于苦笑的表情:“杜先生,你没看错?流云侯府里真这么记载?”杜先生极不满意地翻了个白眼:“自然。你刚到流云郡时不是被大张旗鼓的缉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