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他体内的朱雀之灵还没有散。他刚刚还在救你。女童再次无声地说道。陆镜忙俯下头,搂紧了薛南羽,仔细看他的脸。子扬的面色依旧苍白惨淡,只是手指身躯突然没了刚才的僵硬。他绵软地依偎在陆镜怀里,除了浑身冰凉,和以往昏迷并没有什么两样。陆镜捏一捏他的手指,一颗心忽砰砰地跳了起来。女童的彩翼翩翩,冲陆镜伸出一只手来。——来吧。我主人能救活他。再不抓紧些,他的朱雀之灵就完全散尽了。女童从窗棂间消失不见。陆镜再不迟疑,抱起薛南羽追了出去。堂外,影七正带人守灵,看陆镜抱长公子出来,拔剑喝问。“你要带公子往哪里去!?”陆镜懒得回答,夺过一名影卫的剑,再一阵铿锵打出一条道路,御飞剑朝御灵女童的方向追去。女童带陆镜直飞往湖心岛,而侯府中人还得先去找船。冬夜的湖面风很大,陆镜把薛南羽紧紧护在怀中,省得风吹着了他。没多久他们在湖心岛上落了地,江夫人已在那里。她站在白石塑像旁边,白玉栏杆旁的绯雪已只剩半截树干了。陆镜抱着薛南羽,直截了当地问。“如何救?”江雪没直接说话,只先过来将手指在薛南羽脖颈间一探。“朱雀之灵和一魄还在。”她答:“先将他的气道打开、把朱雀之灵和那一魄定住,再慢慢地招魂。若其余的魂魄能够归体,他才能再活过来。”活过来这三字让陆镜的眼睛顿时红了。他瞪向江雪。“你若是敢诳我,只把他尸身作弄着玩,我一定会把你撕个粉碎!”“我不作弄他。”江雪轻声道:“你扶着他些儿。我要打开他气道,再把灵气给他一些。”陆镜立时照着做了,胳膊从薛南羽腋下环抱而过,托起他的侧脸靠自己肩上。江雪一只手掌抚着长公子的胸膛,忽然向下一击,同时一股强大的灵流汇入。陆镜便听到子扬咽喉间有类似咳嗽的咯的一声,忙扶着他的脸往旁边一侧,一缕淤血立时从唇边涌了出来。忙拍着背把他涌上来的淤血控没了,陆镜赶紧探薛南羽的脉搏心跳,可哪有半点动静?他面上浮现杀气,立即召出了谛江。江夫人则满脸疲惫的点点自己侧颈。“回魂没这么容易。探这里。”陆镜再去探薛南羽脖颈,果然探到了极其细微的一缕跳动。没有心跳,没有呼吸,但是颈部动脉却奇迹般恢复了!虽然这缕脉动很弱很慢,细若游丝,且隔很久的停顿才再跳一下。但对陆镜来说已是足够,他热泪盈眶地抱着他的子扬,手忙脚乱地按压他的胸膛,同时催促江夫人把她的医术快些施展。可江夫人却面色难色。她神情犹豫的答。“好孩子,起死回生本是逆天而行。他虽有朱雀之灵护体,魂魄脱体得比常人慢些,但终归已气绝一昼夜了。若想强行把他复生,你得付出些代价。”“是什么!”陆镜立即问。“不管是什么!所谓起死回生都不可信!”夜空中一声断喝,是崔琪御剑也来到湖心岛。他目光阴沉地注视着被陆镜抱在怀中的躯体,飞剑化一道金光,逼近江夫人脸上。“你就是江雪,十二年前进入水镜的?”崔琪问。江雪注视崔琪的脸,目中流露震惊:“你,你是——”“上霄峰首徒,崔琪。”崔大师兄自报家门,嘿的一笑:“我说江夫人,人死了讲究入土为安。我子扬师弟已不幸亡故了,子安师弟悲痛之下举止癫狂。他们的年纪当你子侄辈完全够了,你又何必不让我子扬师弟安宁,让我子安师弟空生希望呢?”“师兄!”陆镜忙道:“子扬刚刚咳出了血,他的颈脉恢复了!他,他还能救活!你快来看!”崔琪讶异地扬一扬眉毛,并没收他飞剑,到薛南羽身边将他呼吸心跳脉搏都探一探,最后摸他侧颈,神情顿时变得很难看。“子安。”他对陆镜压低了声音:“白衣社擅长幻术。子扬确实已不在了。你借助邪术强行要把他复活……真活过来的那一个,还会是子扬吗?”陆镜警惕地抱紧了怀中的躯体:“古之名医也有将假死的人救活的先例。若他醒转过来,怎么就不是子扬?”“你!”崔琪气结,恨声说:“在故事海外我就不该心软,该把你强带回去的。”“你带不回我。”陆镜干脆地道,随即对江雪点头:“江夫人,请过来近些,悄悄地告诉我吧。”于是江雪过去,附耳对陆镜轻轻说了一句。陆镜的神情先是讶异,随即轻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