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曼瑶赶忙行礼:“多谢王三姐姐了,王三姐姐的一番心意,我只会高兴的。”
很快,就只剩下王淑敏和舒曼瑶了。王淑敏眯着眼睛看了看散场的那几个,挽了舒曼瑶的胳膊:“我一直没找到机会问你,你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会儿可已经好了?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好多了,我不能闻茯苓粉的味道,那天,那牡丹花上,应该是撒了茯苓粉。”舒曼瑶一边跟着走,一边慢吞吞的将那天的事情说了一遍:“我还要谢谢王姐姐呢,若不是王姐姐替我遮掩,怕是我也不能及时遮掩过去。”
王淑敏带着些同情的看了一眼舒曼瑶,好端端的牡丹花上忽然出现茯苓粉,这事情本身就有疑点,再加上当时舒曼瑶找人遮掩,回头舒老太太更是派人到各家去特意说明情况,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舒家,也并非是看起来那么平静的。
“你日后该多多小心才是。”王淑敏皱眉说道:“只是,这茯苓粉,防不胜防的,倒是让人为难了。”尤其是,茯苓粉也算是补药,熬粥敷面,处处可用,女子尤其喜欢,谁家会不备上两?
“并无大碍,只要不是和花粉掺在一起,就不会有事儿。”舒曼瑶笑着说道,许氏上次也不过是误打误撞,她只知道,舒曼瑶闻到茯苓粉的味道就会出疹子,凑巧了,左家最出名的,可就是花房了。
“那就好。”王淑敏也松了一口气,顿了顿又说道:“其实,之前我很是羡慕你的,你们家里,没有庶子庶女,应该是少了很多纷争的,可是现在我才知道,这人啊,走到哪儿都有纷争,哪怕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俩,有时候也要为父母更偏爱谁一些起纷争。”
舒曼瑶犹豫了一下才安慰道:“王姐姐,其实,你也不用太看重这些了,世上的事情多了去,你若是只看重这些,就会忽略很多事情,就比如说,父母的宠爱,兄弟的关怀,有很多事情,都比那些个纷争重要多了。”
说着,脸色红了红:“我其实,还是很羡慕姐姐的,姐姐有个爱惜妹妹的好兄长,有个关心姐姐的好弟弟,比我好多了。”
王淑敏顿了顿,伸手拉了舒曼瑶的手:“你说的对,那些个纷争,其实并不重要,人生苦短,何必将时间都浪费在那个上面?你上次不是说,学画画的时候有些地方不明白吗?等会儿和我说说,我说不定能开解开解你。其实,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画出一幅和海棠图一样的画作,你不会笑话我吧?”
“当然不会,我看过王姐姐的画,王姐姐的画儿还是有灵性呢。”舒曼瑶赶忙说道,心里却是因为王淑敏的话起了些波澜,王淑敏的愿望是画出一幅和海棠图一样的画作,那自己学习字画的目的,难道就只能是为了讨好爹爹,然后将来鄙视一下曹伟吗?
王淑敏再怎么讨厌内院的纷争,她的愿望,她的目标,还都是和自己有关的。那她,怎么就不能着眼于自己,为自己确定一个人生的目标吗?
总不能等报复完了许氏她们,等弄死了曹伟,就和其他女人一样,一辈子呆在后院生孩子吧?
这样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最起码,不是现在的她想要的。
那么,她也要给自己确定一个目标?
心里存了念头,和王淑敏讨论字画的时候,舒曼瑶就多了几分认真,王淑敏本性严谨,见她如此,更是不藏私,两个人窝在书房讨论了大半天。
一直到舒老太太身边的人来传话,说是要告辞走人了,舒曼瑶才总算是回神,却又有些舍不得:“我平日里只一个人学习,从没和别人讨论过这些问题,今儿有王姐姐的一番指导,茅塞顿开,收获良多。若是王姐姐有空,能不能多指导我一番?”
“好啊,反正我一个人也挺无聊的。”王淑敏当即就应了下来,虽然舒曼瑶笔迹还很稚嫩,但也不是空有架子,偶尔也会说出些很有道理的话,她也能从中获益。
两个人依依不舍的告辞,舒曼瑶才跟着舒老太太坐上马车准备回府。老太太脸上难得露出几分轻松,舒曼瑶猜着,应该是纳妾的事情有了七八成准,不过,这种事情她也过问不了,就开始给老太太讲她今儿在王淑敏那儿的事情了。
“王姐姐画的可真好,那花儿就跟活的一样……”
“王姐姐还送了我一幅画,祖母,您看,是不是很好看?”
老太太瞧着舒曼瑶一天比一天开朗,心里高兴,脸上也挂着笑容,听舒曼瑶叽叽喳喳的说话,正说的开心,就觉得马车晃了晃,随后有人问到:“没事儿吧?”
老太太皱了皱眉,外面罗大叔问到:“老太太,没事儿吧?刚才巷子里忽然窜出来一匹马,碰了马车一下。”
“无事,马车可有损坏?”老太太沉声问道,罗大叔过了一会儿才回道:“马车没事儿,就边上擦了一点儿。”
之前那个声音又说道:“实在是对不住,我并非是故意的,这损坏的马车,我愿意照价赔偿。现下,不如我送老太太到医馆瞧瞧?”
“不用了,我没事儿,既然马车也没事儿,那咱们就走吧。”老太太大度的很,反正自己也没事儿,不过是马车擦了一下,都是小事儿,没必要纠缠了。
“老太太,真是对不起,我这会儿也有急事,老太太既然不愿意去医馆,那我留个地址,老太太若是有什么要吩咐的,尽管去找我。”外面那人倒也没多说,略带匆忙的说道:“我叫曹伟,现住在长平巷巷尾南边倒数第三家,老太太到时候只管派人来叫我就行了。”
老太太也没出声,罗大叔知道老太太的意思,一挥鞭子,马车就继续往前走了。老太太一回头,就发现舒曼瑶脸色惨白,额头上也多了一层冷汗,顿时吓了一跳:“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是不是刚才吓到了?罗大,快,直接去宋大夫的医馆。”
舒曼瑶赶忙按住老太太的手:“祖母,不用去医馆,我就是吓着了,回去吃些安神的药就行了,真的,你看,我这会儿就没事儿了。”
说着,坐起身子,捏了捏自己的脸颊:“祖母,真不用担心,我没事儿。我就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马车被撞了,然后吓了一跳而已。”
老太太一脸狐疑:“真的?”
舒曼瑶使劲点头:“真的,祖母,其实我连安神药都不想吃,那个汤药,苦苦的,真不好吃,要不然,我吃些酸枣仁?”
老太太见她脸上的神色逐渐回转过来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只是到底不放心,按着她躺在自己腿上:“你先睡一会儿,到了家再说吃不吃药的事情。”
舒曼瑶顺从的闭上眼睛,遮住眼帘下的怨毒和仇恨。她的两只手都握成了拳头,指甲死死的扎在手心里,就是疼的眼前发黑,也绝不松开。若不是这样,她怕自己失了理智,就这么冲出去杀了那男人。那个声音,她就是死都记得,不管是笑着说的,还是怒吼的,还是嘲讽的,还是骂骂咧咧的,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半点儿都没忘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