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夫们笑着摆手:“不用谢,不用谢。”
给人说这些,他们很高?兴。
裴言上?马继续往平阳县去。
大哥没事。
他的嘴角弯起,现出一抹笑意。
想要见到大哥的急迫心情却一点也?没消退,想要看到大哥站在面前,想听大哥唤他“言弟”,想紧紧地抱一抱大哥。
一个时辰后,裴言到了城门前。
门前许多人,更有马车、驴车,人们排着队,一一接受门卫检查才能进城。城门被分?做两边,一边进城,一边出城,不管进城还是出城的,都走?自己的右手边。
按照规定,城门口不能骑马,以免误伤人群,除非有紧急军情才可骑马进出。
裴言下马,牵着马跟着人流朝城门口走?,忽听得?周围的人在喊“县太爷”,这些人都仰着脖子向上?望,裴言随着他们的视线抬头,也?望向城墙。
几个人立在城墙上?,站在最中间的是谢亦云,她听到底下的叫声,走?到城墙边上?,笑着向人群挥手。
七月的阳光很是灿烂,洒在她的身上?脸上?,映着她熠熠生辉的眼,仿若万丈光芒都聚集到她一人,犹如神?袛降临人间。
她站在阳光里,仿佛自内而外散发?光芒,比阳光更耀眼。
那?光芒射入裴言的眼里,让他承受不住地眯起眼。
他宛如爬在深渊中从未见光的恶鬼,陡然目之所?见,皆是大片阳光,一下不能适应。
谢亦云站在城墙上?,沐浴在阳光里的这一幕,永远地定格在裴言的脑海里,此后经年,从未忘记。
在一片“县太爷”的叫声中,裴言跟着叫:“大哥!”
出口的声音有点喑哑,他抿唇润了润,又叫:“大哥!”
两声过后,城墙上?的谢亦云若有所?感,循声看过来。
裴言个子高?,又戴着一顶斗笠,谢亦云很容易就找到他,挑起眉毛,靠在城墙上?俯身。
城墙下的人看出她有话要说,都安静下来。
“言弟,你斗笠不是摘了么?怎么又戴上?了?”
三天前云婉用信鸽传来信,详细说了阵前的变故,她还以为从此裴言不会再戴斗笠,不想今天见面还是戴着。
那?天两军阵前,裴言的斗笠掉落,人们都已经知道他的身份,此时再戴着斗笠,就不是因为隐藏身份的需要,而是在逃避,不想、不敢把自己的眼睛给人看到。
裴言想不到大哥会问这个,顿了一顿。
他早就养成出门戴斗笠的习惯,除了不想显示身份,更多的是不想见到人们恐惧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