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再无人敢阻拦偷袭,谢曜双臂一振,跃入湖心小船,立在舟头,划桨靠岸。
到了岸边,还未下船,那七名女子便走来对谢曜千恩万谢。谢曜将先前从裘方圆处得来的银子尽数分给众女子,道:“那家伙的银子虽然来路不明,但银子总归是好东西,你们留着用罢。”
其中一女子却摇了摇头,将银子双手呈给谢曜道:“恩公救我等性命感谢还来不及,姐妹们无以为报,这银子还是你留着罢。你若不收下,咱们也不能安心啊。”此话一出,另几名女子也纷纷附和,一时间七嘴八舌,谢曜推诿不便,只好取了一袋,将另一袋交予她们。众女子见状也不再推辞,又朝谢曜感激涕零一番,这才携手离去。
谢曜看着她们背影,不禁心下恍惚,他……这可算做了一件好事?
待谢曜回过神,才发现天书不知去向。
“天书?”
谢曜一惊,忙扔下木浆,飞奔过去,四下一看哪里有天书的影子?他低下头,不禁回想自己是否哪里让他不乐意,就听头顶忽然有人道:“我在这里!”下刻中,一本《三字经》便落在谢曜手心。
谢曜且不问她为何又变成了男人的声音,松了口气,道:“我还以为你生我气了。”
“我生你气作甚么?”
谢曜笑道:“你没有生气便好。”他说罢看了眼天书,欲言又止。天书被他弄得不耐烦,怒声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谢曜支支吾吾半晌,方问:“你一个男的,为何要变成女子?是不是……有某些癖好?”
天书愣了一愣,忽然卷成圆筒啪啪啪往谢曜脑门儿一阵抽,大骂道:“谢疯子!你才有癖好!我……我……”
天书“我”了半天,方才冷哼道:“我甚么时候说过我是男人了!就算我故意用男人嗓音,那也是我高兴,你管得着么?”
谢曜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眼,嘀咕道:“你不说,谁会将你当做女子……喂喂,不要打!咱们有话好好说!”
☆、初见傻姑
谢曜学会一阳指和六脉神剑,了却欧阳一脉的隐患,心情十分畅快,一路游山玩水,不知不觉竟来到临安境内。
自从天书侧面承认了她的性别,谢曜便不由自主的拘谨许多。以前他总爱大喇喇的将天书一把塞怀里,现在却再也不敢。反而在绸缎庄定做了一个书袋,每次都将天书平平整整的放在里面。
天书知他心思,却也不曾点明。她到不觉得谢曜是和她生疏,谢曜这样做,只能说将她看的更重。天书数次回忆起他在火海中翻找自己的模样,不知怎的,每次想来,都觉不自在。天书问他下一步打算去干甚么,谢曜自己也没有一个具体的想法。他掐指一算,此时郭靖等人早已经不在蒙古,说不定已经和他一样,学了很多武功,见识了很多事情,而江南六怪自然也在中原。谢曜曾说过一定要解除当年被冤枉使“九阴白骨爪”的误会,为今之计不如找到江南六怪,大大方方的给他们说清楚实情。
谢曜当初双目失明,才理解柯镇恶的苦处,就算这次前去认错服软,或者说被柯镇恶打几下,他都能够欣然接受。
天书“嗯”了一声,问:“认完错你又待如何?”
“回全真教,让师父她放心。”
天书又问:“去了全真教之后呢?”
谢曜道:“当然是回蒙古看我妈妈。”说到此处,他不由叹气,只希望乌日珠占再见到他狠狠揍他一顿,不然他当真是大大的愧疚了。
“看完之后呢?”
谢曜愣了愣,道:“就没有之后了,我当然要好好侍奉她。”
“你……!”天书气不打一处来,对谢曜厉声道:“你不做天下第一啦?”
谢曜道:“我甚么时候说自己要做天下第一了?”只要一提到“天下第一”这件事两人必然不欢而散,谢曜深谙这点,不等天书责怪便大声道:“哎,你看前面那是甚么!”说罢快步上前一看,却是一瓜农在凉棚下卖西瓜。
瓜农正在用袖子扇风,见谢曜来此忙站起身招呼:“小兄弟,我们牛家村的西瓜又甜又脆,你买一个来尝尝就知道啦!”
谢曜本来无意去买,但看那西瓜个个圆滚滚的,瓜柄翠绿,这夏日又的确闷热,便买了一个准备消暑解渴。
他拿着西瓜敲了敲,随即运劲一掰,“啪”的一声,竟将其一分为二。那瓜农哪里见过徒手掰西瓜的,看着谢曜竖起拇指大赞:“你这力气可不得了啊,我种瓜二十多年,从未见过有人能将这么大的西瓜掰开!”
谢曜微微一笑,递了一半给瓜农,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那瓜农擦了擦汗,摆手道:“你买的瓜,我怎能要!”谢曜道:“我买的瓜,想请谁吃就请谁吃。这瓜这般大,我吃一半也就足够了,你可别让我浪费啊。”
谢曜见瓜农在大太阳底下,明明嘴唇都渴的干裂脱皮,却也不舍得吃一个瓜,他心下不忍,便故意这般来说。
现下宋朝岌岌可危,最苦的还是百姓。他一路行至临安,不少人田地被金兵霸占,拖儿带女穷困潦倒,就连这牛家村,也尽是断垣残壁,甚为破败。相比之下,他们这群在江湖上打滚的人,反倒比那百姓还过的滋润。
瓜农心知这西瓜久了不吃就会坏掉,朝谢曜连声道了几句谢,这才伸出双手想要接过。便在此时,忽然一阵声响,蓦然间一双黑呼呼的手横伸来夺,谢曜见其手法不由轻敌,手臂微沉,凭此便可躲避。但谁知那双黑手瞬间跟上,变抓为掌,端得精妙,“啪”的一声将这半边西瓜拍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