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腾腾地坐起来,听见旁侧有悉悉索索的声响。扬头望去,顾钧坐在身边,拿着手机打电话。手机……手机!沈星迟眼睛一下放亮,有手机就会有联系,他可以打电话给程海,让他来接!顾钧注意到起来的沈星迟,手指放到嘴唇上示意别打扰,探过来摸了摸额头,烧退了,又把跌落下的薄被重新拉上裹住他,继续歪过头讲话。沈星迟俯身过去,见顾钧没有理会,再靠近了些。费劲吞咽了口唾沫,喉咙管干得生疼。沈星迟看准机会,快速抽掉顾钧耳旁手机,翻身下床。左手臂还吊着水,因他的动作,针被强劲扯掉,一缕血蜿蜿蜒蜒泻下。沈星迟手狂抖不停,剧烈跳动的心脏近乎要撞出胸腔。大病一场的身体不听使唤,他刚下地就摔了一跤,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急往外跑。才跑到门口,顾钧来抓他。他余光瞥见,回身踹向他腹部。顾钧躲过,沈星迟不想拖延,慌忙逃离。混乱间输了程海的电话号码,还没拨通便冲着手机大喊救命。顾钧追上来,钳住他的手臂。高烧才退的身体不敌,也不顾什么章法了,沈星迟驶出吃奶的劲狂打顾钧,两人的动静引来佣人。顾钧那边还有顾虑,想到沈星迟在生病,不愿跟他对打,只靠制服。而沈星迟这边已完全疯了,手里紧紧擭住的手机犹如投掷深渊内的一棵稻草,眼露癫狂。一来一往间,沈星迟终于到达楼梯口,一只脚叉了下去。该死,顾钧有点招架不住。这时,沈星迟突然用头砸向他的鼻子,顾钧吃痛,手上使不出力,沈星迟趁机把他推开。“哈哈。”挣脱开顾钧的沈星迟哑哑地笑了笑。胸膛起伏,喘气难耐,眼前白光时隐时现。他看了眼手机,脚下忽软,笔直向后倒去。“沈星迟!”顾钧扑过去,把下坠的沈星迟搂进怀里,两个人一路滚下楼。下落间,手机被磕掉,跌落在一旁,闪了两下,彻底黑屏。作者有话要说:文名可能有些敏感,被编编敲了,于是稍稍改了一下(。_。)所幸两人没滚多久便被佣人和保镖截住。怀里的沈星迟陷入昏迷,呼吸声大,顾钧还清醒着,头有些晕,左边被沈星迟压住的手臂刺痛无比。梅姨慌慌张张请来江医生,江医生一看大惊失色,赶忙让人把他们扶起来送上楼。助手处理沈星迟,帮他止血调药。顾钧被请到二楼,那里有间已被改造成医疗室的房间。江医生带着手套帮他细细检查,还好没有骨折,只是脱臼,损伤不是特别严重。但为保险起见,江医生接好后,绑了固定带,让他这两个星期内多注意。顾钧谢过医生,出来回到楼梯,捡起手机,摆弄几下,手机顽强地启动。他拿着手机往楼上去,途经沈星迟房间时,那个男人脆弱地躺在床上紧闭双眼,哪里还有刚才癫狂的模样。顾钧看了几眼,一言不吭地回到书房。靠身残志坚的手机通知远在a市的傅秘书寄新手机后,顾钧瘫倒在靠椅上,手指一点一点按着额头。刚才的事快得跟个幻觉一样,左边手臂仍在隐隐作痛,顾钧瞥了眼丢在桌子上的手机,暗自吐槽,真是一个手机引起的血案。沈星迟病态至疯狂的眼神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以及一声声差点叫破嗓门的救命。把他当成什么了,绑架犯?这里呢?禁闭小少爷的贼窝?可笑的是电话根本没接通,所做的都是徒劳。顾钧深深叹了口气,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他想。不仅沈星迟会疯,他都要疯了。沈星迟醒来时天空全黑,不清楚时段,可能是第一天或是第二天晚上。手臂一直露在外面打点滴,被风吹得彻凉。他坐起来,不顾水没吊完,一把扯掉细针。血液漫出,烦躁地连抽几张纸堵住,在床头缩成一团。程海有接到那个电话吗?他会千里迢迢跑来这个海岛接他吗?他找得到这里吗?万一就算他找到被顾钧拒绝了怎么办?各种各样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冒出,大脑乱七八糟。门被人推开,声音乍响在封闭漆黑的空间,沈星迟警惕地望向发声源。头顶的大灯被按开,白光泼洒,眼睛疼痛地眯起。来人是顾钧,端着一个不停冒热气的碗。“醒了?”顾钧道,“你醒得倒蛮快。”他来到床前,把碗放在床头,“吃吧,为你煮的粥。”沈星迟不知多久没吃东西,饥肠辘辘,碍于顾钧在场,依然不敢动弹。顾钧不理会对方投至的强烈目光,把椅子挪过来坐下:“别想了,电话没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