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钧:“斗地主?”沈星迟不耐烦地嗯了声,转念一想,笑道:“顾先生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玩?”顾钧怔了几秒,直径走进去,坐到沈星迟的旁边。女佣小唐见他来了,慌忙起身,和惊讶的众人站在一起。沈星迟也略微诧异,本来是句玩笑话,要是以往,顾钧绝对会不屑一顾地离开,或者直接把他们赶走。这样沈星迟还可以借机,说几句讨人厌的话,大摇大摆地离开。如今男人不按常理出牌,似老僧入定,两人距离极近,沈星迟手上一紧,捏得扑克牌要打皱。顾钧随意拿起一张牌看:“怎么玩?我不知道规则。”他语气认真,表情沉静,弄得沈星迟不知道该说什么。顾钧的侧脸线条分明,轮廓极深,鼻梁高挺,垂眼时睫毛鸦黑一片,知性和性感杂糅在他的身上,复杂得让人摸不清。小少爷盯得快入迷,鬼使神差地介绍:“三个人一组,先翻一张牌,摸到一样是地主,每人十七张,四张一样为炸|弹,大小王最大,可以三带一三带二连对……”顾钧仔细听完,手指抵在下巴略思考后道:“大概懂了。”沈星迟彻底懵了,大脑空白,想回忆刚才说的话,担忧讲错。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果然美色误人——至从在海边看到他裸露的上半身后。就算顾钧坐着不动,也养眼得像副画。“懂了就好。”耳边嗡嗡,沈星迟茫然道,“那什么,再来一个人。”围观的佣人你挤我我挤你,谁都害怕当出头鸟。直至顾钧目光降落,一个稍微大胆的佣人举手,加入这场战局。前两局打得心惊肉跳,佣人总想放水,顾钧没适应,沈星迟心不在焉。直到顾钧犯了个低级错误,在队友还有一张牌出了副炸|弹后准备成功跑路时,他甩出了王炸,而且后面还没有可走的牌,让沈星迟钻了空档,成为赢家。捏着一张红桃四的佣人敢怒不敢言。沈星迟再也忍不了,原形毕露,哈哈大笑,连带前两局的状况一起嘲讽顾钧。顾钧没说话,主动洗牌,默默挪到沈星迟面前让他翻牌。沈星迟极其得意,小尾巴翘呀翘,态度极其嚣张:“你最好祈祷这局跟我一队,哥哥还能带你飞。”这样的好脾性让擅于眼观鼻鼻观心的佣人终于敢动,一部分挪到佣人身后,零星几个挪到顾钧身后。沈星迟的肆意和多话消解了些冰冻氛围,慢慢地大家开始鼓励起哄,甚至有主动为顾钧充当军师的。欢声笑语再度涌出,顾钧被包裹其中,每一次胜利都会换取人们的叫好。佣人新奇,相互交换加入战局,倒是沈星迟始终不变,与顾钧较着劲。最后,耐心尽失又输了太多局的沈星迟负气地把牌一丢,闷闷不乐。“顾先生,您好厉害啊!”佣人们由衷赞叹,“后面您一直在赢!”沈星迟听得牙痒痒,顾钧抢走了他所有的风头,悸动心情荡然无存。顾钧难得露出几点笑容,不言语,继续把零散的牌收拾好。佣人:“顾先生,您是有什么诀窍吗?”顾钧忽然有点不好意思:“……牌太少了。”沈星迟在旁偷听,巴眨了下眼,瞬间明白,指着他叫道:“你居然记牌!”众人惊了,他们平常玩牌仅讲究娱乐放松,享受一时的胜利快感,很少会真的记住牌,从而仔细推算出对家手里拿的牌,这样太累了。佣人摸摸头:“不愧是顾先生,人聪明智商高。”呸!沈星迟腹议,智商高了不起呀,太卑鄙了!顾钧注意到沈星迟的情绪,不知为何诡异得有些高兴。此时青年所有的情绪皆因他而起,不管是生气恼火还是妒忌开心,这使他觉得和别人产生了不同的联系。顾钧自顾自沉浸在情绪中,心脏软得一塌糊涂。“抱歉。”他柔下声调道,“我不是故意的,要不你下次教我个新游戏吧,我绝对不再犯规。”才没有下次呢!沈星迟恨恨然,他偏过头,本想直接说出,却不小心触及到男人的双眼,那双原先漆黑无波的眼睛里,竟微微闪着些许亮光,仿佛已死许久的湖面突然涌现出熠熠生辉的生命力,虽然渺小,但不容忽略。沈星迟盯着那渺小的光,不禁想起那天重病醒来,降落至他后背斑驳光影,也是如此,静静的,不刺眼,很温柔。心脏愈跳愈快,从此前的电话延续至今,跳得愈发目无章法。沈星迟急于挣脱,又无法诉说,只得深埋进体内,发出酸酸涨涨的气味。好在他正前后两难间,楼下传来梅姨的呼喊。梅姨叫我了,沈星迟念叨着,躲开顾钧的注视,起身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