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旁,四阿哥负薄唇紧抿,负手而立,靛青色的衣衫上沾染了不少雪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地听完这主仆间的对话这些年,李氏做的这些事着实是不大着调,光听着就叫人生气。他总觉得她为他生育子嗣不容易,每每体谅,可李氏却越发嚣张跋扈了,本想点一点她。看来不需要了,直接冷冷就好了,省得她继续恃宠而骄。一旁的苏培盛暗自咂舌,这侧福晋的点也太背了。正想着,帘子被掀开了,知书一脸得意地走了出来。一抬眼,就瞧见四阿哥神色淡淡地望着她,那双黑眸中满是冷意。知书瞳孔猛然一缩,脚一软差点就摔倒了,语气中都带着丝丝缕缕的颤抖:“奴婢见过主子爷。”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叫屋里的人听个正着。霎时间,整个通心院都慌张起来了。——眨眼的功夫,院子里便是一片雪茫茫的了,光秃秃的树枝上压满了积雪。空气中弥漫着雪花带来的冷空气,走在路上的侍女和太监们个个冻得发抖,哈出来的气仿佛是冒出来的白烟一般。四爷刚从通心院出来一路就朝着景心院大步流星走去,只黑着一张脸,吓人得很。苏培盛是大气不敢吭,只带着徒弟尽忠紧紧跟着四爷,心中却是为李侧福晋和陆亦凝默哀。李侧福晋是倒霉,直接被爷抓了个正着。而钮钴禄格格麽……正在被抓的路上。看爷的意思,是打算去钮钴禄格格那,一方面是给李侧福晋个厉害翘,另一方面则是想看看钮钴禄格格人品如何。说来也是巧,爷本是想去瞧瞧李侧福晋和阿哥们再去钮钴禄格格那的,可偏就听着了那这个不堪入目的话,当时爷就恼了。李侧福晋也不知是没看出来还是怎么着,竟是装作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还理直气壮地给旁人上眼药。就是尽忠都有些不忍直视了,这李侧福晋是怎么了?脑袋瓜有点问题了?反正经此一事,李侧福晋在爷心里的形象那肯定是一落千丈,这不主子爷扭头就走,压根就没搭理侧福晋。苏培盛咂舌,就是不知道这位钮钴禄格格能不能禁得住考验了。被他惦记着的主仆几人却是正高高兴兴吃着热番薯。还别说,这纯天然无公害的番薯就是好吃,也不知是什么品种,烤熟后一丝丝的筋都没有,金黄金黄的果肉好看极了,一口下肚绵香甜如蜜,软糯无比。刚烤好的番薯冒着热气,烫手得很,便是拿丝帕裹着也还是那么烫,一口下肚,软糯香甜却也烫的很,吃一口得呼好几口气儿。陆亦凝红唇微微掀起,咬了口热番薯,露出软糯的果实,莹白白的小脸满是满足。太好吃了!不止是她,就是其他几人也是一脸幸福。这么冷的天,还能在暖和和的屋里吃着热腾腾的番薯,真是美滋滋了。这时四爷已经到了景心院门口,看着虚虚掩着口只露出些许缝隙来的大门,四爷不禁皱了皱眉心。钮祜禄氏这里怎的连个守门的人都没有?下人竟怠慢至此么?他黑眸一厉,抬手一推,只听吱呀一声,大门就推开了。四爷抿了抿唇,凛冽的风雪扑面而来,他却是丝毫不惧怕地大步迈进入。三两步的功夫就到了屋门口,也恰巧那窗子开了小半拉。主要是陆亦凝怕屋里碳火太足,再煤气中毒了,所以便以屋里闷得慌想看看外面的雪花为理由开着窗户了。倒是方便了四爷了。他将将站在窗子门口,就听见一个小太监的声音。“旁的主子们都有些嫌弃……”四爷不禁眯了眯眼睛,立刻就顿住了脚步,他倒要看看他们要说些什么。苏培盛轻叹了口气,这位钮钴禄格格怕是也要犯爷的忌讳了。“当时小厨房问奴才,奴才不敢说是您要的,只说是奴才要的。不过这东西却也是好东西,救了不少人命呢。”四爷眸底划过一丝疑惑,不禁侧了侧头,往屋里望去。一股香甜软糯的味道就传了出来。只见主仆几人捧着烤番薯,吃的喷香,尤其是陆亦凝,她嘴里哈着气,两只白嫩嫩的小手把番薯拿过来拿过去的,一看就是烫的。陆亦凝毫不在意,她的心思全被烤红薯夺走了:“这有什么啊。咱们不跟别人比,自己喜欢就行。”这话却是叫四爷一愣,脸色一缓,可陆亦凝下一句话却又叫他把心提了上来。“说起来了,这些日子李侧福晋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的……”陆亦凝顿了顿,脸色也变得不大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