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场景触目惊心!
因门窗封闭,血腥之气经久不散,显得越发浓郁起来。
地面躺着一个人,鲜血裹挟着他的全身,双目闭阖,面色惨白,可唇角却挂着笑,显然是心愿已了,死而无憾!
黎溯甫一睁眼,便见到这一幕,心头似漏跳了一拍。
“杨……念!”
他跪地扶起那个躺在血泊里的人,触觉冰冷,察觉不到丝毫温度,虽然见到此幕,早便料想到是这个结果,却仍控制不住的身子渐渐发抖。
“你醒醒,你不要睡,不要吓为师好不好?阿念你醒过来!为师还没吃够你做的鱼羹,还没听够你讲山下的趣事,还没有好好教过你术法,你不能睡,不可以……”
为何又是如此?为什么!
前世游韦为他受尽苦楚,如今杨念又为他失了性命。
他们从来对他关怀备至,仿佛付出什么都是应该的,无怨无悔,而他这个师尊又为他们做过什么?什么也没有!
他不配!不配呀……
“君亦寒……是他干的,对不对?”黎溯嚼齿穿龈,转头看向身后熟悉的妩媚男子,双目猩红,泛起杀意,“他在哪儿?”
甄煦低头叹息:“……抱歉,他知晓我在此地,设下了御狐结界,我不得进来,才拜托杨念带我重启你的记忆。此举虽是他甘心情愿,但终究此事与我脱不开干系,你若怪便怪我吧。”
黎溯心口钝痛,他自然无法责怪甄煦,若无他,他必还像此前一般浑浑噩噩的活着。
心口空了,被填满本不该有的记忆,幸而前世记忆苏醒,才让他察觉了异常,不然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迷失本心。
“我在问你他的行踪。”
“即便你知道又有何用?”
黎溯抿了抿唇,用袖口擦净怀中之人的脸庞,将他轻轻放下,站起了身:“你把他支走了?”
甄煦顿了一瞬,转而颔首:“我放出一缕气息,将他引开了。”
黎溯召出霜决,便要抬步,甄煦制止了他:“你要作甚?!”
“放开!”黎溯眉宇冷戾,甩开他的手,径自朝门外走去。
“你找不到他的!”
“不用你管!”
“你是要去送死吗?!还是想被再次封闭记忆,囚禁于此?”
甄煦不禁怒叱,见黎溯顿住了脚步,他语气稍缓:“你有没有想过,即便找到他又如何?即便你如今换了副身子,修为仍旧相差悬殊,他若想,以你如今的修为根本无力招架,盲目冲动你连自己都保不住,更遑论复仇了!”
黎溯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忿然转身:“那你要我如何?!他杀我徒儿……灭我挚爱,此等深仇大恨,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顾炀他没死!”
“什么?”黎溯心口一紧,手中霜决落地,上前握住了他的臂膀,“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甄煦反握住他的手,安抚似的拍了拍:“你放心,他没死,我保住了他的神魂,但他还是因此遭受了不小的重创,我将他放在了养魂器皿里,如今应当修养的差不多了。”
“所以你莫要冲动,要仔细听我说,我有方法助你战胜亦……咳!君亦寒。”
“……可你为何要这么做?”黎溯审视的眯起桃眸,“若我记得没错的话,前世你们便是同流合污。在那个所谓的现代,更是因为我拥有着君亦寒几分相似的样貌,你才会在看着我时,偶尔神思不属,若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应当是喜欢他的吧?或者说……是爱他。”
“你果真恢复记忆了,不愧是一代神界之主,这般智商,才配得了你嘛。”
什么意思?
言外之意,他原来是个智障?
甄煦笑意盎然,竖起大拇指,马屁拍的啪啪响,只是听者无心,回以越发冷冽的眼神过去。
见状,甄煦登时悻悻的收了笑,正色道:“若你恢复了上神界的记忆,不知记不记得,你尚是神木的时候,曾经无意间救过的一只白色灵狐?”
“当年我尚未化成人形之时,由于贪玩,趁着娘亲忙碌,擅自下了灵狐山。但从未想到,山下之人对我这等能修成人形的灵妖,极为不放过,他们心心念念着我的灵丹,都想着得到炼化它,从而提升修为,我被他们逼得东逃西窜,无意间进了帝宫,跌落在你所待的青琊潭里,被你周身的结界罩住,才侥幸捡回一条命。”
黎溯听着,依稀有一丝记忆,那是在他将要诞生的百年前,他虽然尚未诞生,但是神识尤为强大,能捕捉到百里之外的景象。
那日他见到一只小灵狐,被一群修士围堵,于是他便运用神识,将小灵狐转移了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