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小缩缩头,头上的帽子往下拉,红色的羊绒围脖紧紧勒进,,连手上牢靠的羊羔皮手套也往手腕上拉了拉,然后又神经质的提了提遮到小腿的羽绒服的领子。
——零下四十多度的鬼天气,怎么不直接凑个整数啊,估计天下的飞鸟也成为了一冰旮旯。
她被冻死啦。
然后,把她留在千里之外这个大冰窖的的破公司就能补偿她家一大笔钱,她也就解脱啦。
梦想是甜蜜的,现实是痛苦的,而现在的现实是——只要是她没死她就呆在这,死挨着,挨到死,或者死死挨。
靠——
——她感觉自己将要疯了,立刻马上。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啦。”
“好,你想回去,咱们明天就回去。后天晚上就能到,还能赶上除夕。”尽管在自己青梅竹马长大的小女朋友的口中无数次抱怨性的要求回家,知道莫小小只是说说而已并不是真的要回去,谢庄每次都回答的郑重其事,认真无比,没有抱怨,没有不耐,没有敷衍。
特别是,当一个人做了对不起每一个人的事后,正在心虚愧疚的当头。
谢庄用比平常还要轻柔的力道,比自己娇小的女朋友拥在怀里,“咱们回家,这就回去。”
那他就能摆脱纠缠着自己的那个女人了吧,他就能和怀里的女孩相守到老了吧。
“我们回家吧。”谢庄握着女朋友的双肩,看着她黑白非明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开什么玩笑,”莫小小反而炸毛了。
“你睡糊涂啦,还是发烧啦,现在回家我们先前受的罪吃得苦全白手啦。”莫小小踮起脚和面前说“胡话”的人额头对额头。
谢庄抵着她光滑的额头,“我没生病,我只是想回去啦,你不是每天都嫌冷,恨得牙痒痒,想有多远就走多远吗。我们现在回去多好啊。”
“还说你脑子没问题啊,你说你说,”莫小小戳戳谢庄的胸膛,“我们这一走损失多大啊,咱们决定留在厂里过年值班前,和厂里签过协议啦,违反合同,咱们不仅要赔一大笔违约金,明年的转正估计也泡汤啦。”
“反之,”莫小小拜拜手指头,“离他们回家过年回来还有多少天来着,啊还有14天,第一批估计十天后就能返厂。”
“你看,我们只要再坚持十几天,不仅会成为在册员工,奖金,住房公积金,养老保险什么的都有了,领导说咱们只要撑过这段时间就给咱们调回家去呢,机会千载难逢,这可是国企,平常咱俩刚毕业的的无根无机的小老百姓,哪能这么容易就能成为正式员工,顶天啦。”
“你不怕真的世界末日吗?咱们至少和家人死在一起啊。”他迫切离开的真实理由没有办法说出口,谢庄只能动之以情。
“你不是不信世界末日之类的预言吗?说那是蛊惑人心造谣生事。”这也变得太快了吧。
“这不是还有万一嘛,很多人其实都是半信半疑,咱们厂今年找值班的人,一个个推得飞快,他们怕的就是这个万一,毕竟这阵子疯传的这么厉害,拿这个,谁敢赌啊?”
“要不是闹得这么厉害,领导为了找值班的人怎么会开出这么优厚的条件啊,转正,调职,按平常的话,咱们可待儿到四五十岁才可能做到,这还是没有人走后门截胡的条件下,咱们才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