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没有理他,郝竞先又开了点距离停车,这一次对方路过的时候主动开口,语气明显已经有些暴躁,他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郝竞先反问:“你觉得我能对你做什么?”他丢了烟蒂开玩笑般地说,“要不你先报个警?”
那人盯着他问:“你以为我不敢?”
郝竞先沉默,隔了一会说:“我就抽根烟而已,你真不要我送?”
对方咬牙切齿:“谢谢你的好意。”
郝竞先低叹一声,妥协,说了句:“随你吧。”随后发动车子,这一次没有再停车,离会所不远可以转上公路,已经有了路灯,郝竞先看着车来车往的道路,低声呢喃:“季诗礼。”那语调说出来的好像不仅仅是一个名字,还是一句最深情的情话。
季诗礼看着那辆跑车开远才算松了口气,以那辆跑车的价值来看,那人自己也得罪不起,万一对方再纠缠,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今天真是倒霉的一天,遇到了想潜规则的投资商,跑出来联系经纪人,撞上个人渣甩相好的,再后面得到被经纪人亲自跑来骂一顿的待遇,可见那投资商的背景不错,不然电话里骂一顿就够了,亲自跑来不过是想劝他回头道歉而已。季诗礼走了一小段接他的人就到了,开了辆最老款的骑式摩托,停在对方的路边喊他:“季诗礼,这边。”
季诗礼穿过横穿过马路跨坐上摩托,前面那人问:“你怎么会被人丢在这边?”
季诗礼摸了摸被甩了一巴掌的脸气闷地说:“大概出门没看黄历,比较倒霉。”隔了一会他问:“郑旭,你说我是不是比较招男人?”
“是啊。你对别人还算好,只是招来,对我就比较差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季诗礼一巴掌拍在了郑旭的背上,怒道:“别把我说得跟人渣一样。”想起今天遇到的那个跟在自己身边开车的人渣,季诗礼又是一阵郁闷。
郝竞先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家里人已经都睡了,他泡了杯速溶咖啡端着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在窗前站了一会,喝完整杯咖啡还在想,不知道季诗礼现在到了哪里,是不是还在马路上一个人独行。郝竞先压下了心中杂乱无章的思绪,搁了咖啡杯,转身去洗澡。
进了浴室他又转身出来拿了手机开始打电话。
“表哥,这个点打扰你真是抱歉。”
俞丞在夜生活上出了名的干净,这个点已经睡下,迷迷糊糊地问:“有急事?”
“没什么大事,想让你帮我打听个人。”
“什么人?丑话说前头,我手下是有家网络媒体,可到底不是开侦探公司的,能知道的消息不多。”
“他是圈里刚出道的新人,我也只要知道他在哪个公司,带他的经纪人是谁,这些也不是太深入的消息。”言外之意是这些消息俞丞肯定能知道。
俞丞在那头笑,隐隐有种被这个表弟算计死了的感觉,他问:“那人叫什么?”
“季诗礼。季节的季,诗书礼仪的诗,诗书礼仪的礼。”
“说个名字也跟绕口令一样,你对人家有意思?”
郝竞先很有技巧地回答:“他个男的。”
在俞丞心里是没有男人跟男人这回事的,没有多想也就没有多问,很爽快地应了下来,他说:“那行,等有了消息给你打电话。”
“好的,谢谢表哥。改天一起吃个饭。”
“这么见外?是不是以后不帮你忙就没有饭吃了?”
“怎么会?表哥手底下有好几家企业,怎么也不会落到没饭吃的境地。”
“你还会幽默了啊。那就这样吧,先挂了,有空再约,我困。”
“好。”
☆、
衣香鬓影,红酒在高脚杯里摇曳,一身白色西装的男人抿了口红酒,被湿润的唇上仿佛也沾上了艳色的红,他侧过脸微笑,微眯着双眼,那表情艳丽无双,蛊惑着他心跳也跟着不太正常,那人对他举杯说:“郝总,听说你打算结婚了,我敬你一杯,祝你婚姻美满。”
郝竞先猛地从床上坐起,激烈喘息,房间的窗帘隔绝了外面的光线,周围一片漆黑,在床上坐了两三分钟,郝竞先才算缓过来,分得清现在是何时何地。他伸出手开了床头的小灯,温和的光照亮了室内,他起身拖着拖鞋走到窗前,“刷”地一声拉开了窗帘,阳光争先恐后地撞进了窗户,撒在那张已经没有人的双人床上。
这些乱七八糟的梦郝竞先自从前几天在这辈子的自己身上醒来每天都会做,梦里纷纷乱乱,毫无逻辑可言,但他知道那些不是梦,是上辈子自己身上真实发生过的,梦到季诗礼倒还是几天来的第一次,可能是昨晚刚见过他的缘故。
梦里的场面是发生在他35岁的生日酒会上,那之前季诗礼已经在和他冷战,季诗礼的脾气实在让人不敢恭维,跟他身边待过的其他人都不一样,十天半个月不理人也是常有的,郝竞先偶尔也会想一想这到底算谁求着谁呢!当时他也就是觉得好玩,多迁就几分也无所谓,等到如今再想,季诗礼恐怕是把他当恋人来相处的,那次冷战的理由显然是因为外面在传他要结婚而自己没有给他解释。
郝竞先透过玻璃窗看着别墅的院子,这几天正是春天,院子里花团锦簇,也比得上梦里那些女人各色的衣裙礼服。他在想,后来他和季诗礼怎么样了呢?好像他们之间没有后来了,他上辈子除了临死前那次,生日酒会那天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季诗礼。
今天是休息天,不用去公司,郝竞先换了套家常衣服下楼,楼下郝家老太太正坐在沙发看报纸,听见他下楼的声音,抬头从镜框上面看了他一眼,郝竞先忙笑着打招呼:“奶奶,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