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衣,是身体不舒服吗?”咖啡店的女仆关切的声音隔着洗手间的门板传了进来。
开着水龙头浪费水的鹤见花衣沉默了几秒钟,拧上了水龙头:“啊……没有呢。”
打开了洗手间门的她,轻轻地眨了眨眼问:“请问还有多少分钟下班?附近最高的大楼是在哪里?”
“诶?还有十分钟左右午休,附近的话……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饭岛大厦最高哦,”女仆小姐愣了愣,“花衣你要做什么吗?”
“我要去思考一下人生。”
……才怪。
鹤见花衣选择去天台,是为了勘测周围的地形,至少也得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的大致方位吧,顺便吹个风冷静一下。
唔,糟糕了,她没有平行世界的自己的记忆,那么,现在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就是,
——她今晚住在哪儿。
什么“醒来后事情就结束了”,哥哥你这样不负责的乱夸海口真的好吗?分明就是乱套了了吧!
啊,她果然不该对那个中二病抱有期待的。
鹤见花衣很没良心地皱了皱眉,在衣服的口袋里搜了搜,希望能找到什么提示,让她摆脱这个困境,如果能找到一个写了家庭住址的纸条和一把钥匙就更好了。
不,那不可能的吧?又不是得了“阿尔茨海默病”,要随时写个纸条防止自己走失了,不如说平行世界的自己真的得了老年痴呆才叫麻烦了。
很理所当然的没有找到写了地址的纸条,但鹤见花衣却找到了被贴身放在兜里的一张照片。
背景是刚才的那家咖啡店,照片像是被偷拍下来的,照片上的男人有着清隽好看的侧颜,和柔软蓬松的黑色短发,穿着浅棕色的风衣,露出了袖口的手腕上和脖颈上都绑满了绷带,勾着轻飘飘像是在捉弄人的笑容,像是在和桌子对面的人说着什么,只是对面的人却没有被拍下来,只在桌子前留下了绿色封皮笔记本的一角。
颜值满分,是这个世界的“鹤见花衣”暗恋的人吗?
鹤见花衣已经脑补了一出“咖啡店女仆与偶然在店里小坐的青年短暂邂逅的美好故事”,正当她想将照片放回兜里的时候,她听见身后传来了男人悠哉又轻松的声音:“啊啊,今天的天气真好呢,楼也非常的高,唔,从这个地方摔下去的话,角度也不错,真是适合自杀的绝佳场所啊。”
自杀?
鹤见花衣愣了愣,回头时看见了照片上的人。
他像是才看见她似的,双手插在了风衣的兜里,稍稍偏了偏头,做出来邀请:“这位美丽的小姐,你也是这么认为,所以才出现在这里吗?如果是这样,要不要和我一起殉情?”
“不要,”鹤见花衣面无表情,“我只是上来吹吹风而已。”
“啊呀,真遗憾。”他说着“遗憾”脸上却没有丝毫“遗憾”的表现,悠闲地跨过了天台低矮又岌岌可危的栏杆,在往下跳去的时候,被人从身后揪住了风衣。
“等一下!”鹤见花衣觉得做人要有良心,虽然自从她的哥哥在某一天突然中二病爆发,在“统治世界”的神奇道路上越走越远后,拽他不回来的花衣良心也差不多被狗吃了,但是鹤见花衣觉得,再怎么说面前这个人也是原来的“鹤见花衣”所喜欢的人,她占据了别人的躯壳,帮她保住喜欢的人的性命,也算是付了点房租了,“生命可贵!你有什么想不开的……诶?”
等、等一下!
耳边传来了清脆的断裂声,生满铁锈的栏杆在被少女压上后,毫无征兆地崩塌了。
瞳孔骤然紧缩,来不及收回手和撤身后退的鹤见花衣只觉得身下一空,紧接着整个人就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