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君听完,坐到了她的身边,将她颤抖的身体抱入怀里,在她背上轻轻地拍:“这段时间,辛苦了。”
江南像一个摔倒的小孩子,突然得到安慰,越发伤心起来:“是我的错。”
岑君摇了摇头,重复道:“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
“不行!”江南突然推开他,厉声道:“他可以用父母威胁我一次,就可以威胁第二次,可以永无休止地从你这里索取。我不想这样,不能纵容他,也不能委屈你。”
“那我们报警?”岑君放低声音,在她耳边说。
江南从口袋里摸出那枚监听器,给他看了一眼,又塞了回去。
客厅里陷入沉默。
江南突然感到一阵无力的绝望,她站起来,对岑君笑了一下:“别管我了,你也没有办法吧。”
岑君眉头紧蹙,似在沉思,始终没有说话。
江南抬起僵硬的双腿,一步步走出了别墅。
外头天高地阔、阳光灿烂,但她的世界在慢慢坍缩,迟早都会陷落。
晚上,江南回到家给父母打了一个电话,她说西北之行暂时不去了,公司安排了更紧急的工作给她。然后又竭力劝说自己父母住到隔壁村的亲戚家里去,父母不肯,江南急得差点在电话这边跪下。
但当她父母小心询问她,是不是惹上什么事的时候,她又只能强行挤出笑容,安慰他们什么事都没有。
这种无路可走的绝望,几乎将她撕成两半。
而岑君这边,经过一整夜的思考,已经决定于第二天一早八点,在高远召开最高规格的紧急董事会议。
会前,他致电了曾经的一位挚友,也是多年来致力于调查经济犯罪的老警察,获悉了一些情况。
这场会议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仅仅半个小时结束了。
进会场时,董事们神情闲适,互相热络地聊天。出来时,则一脸凝重,如临大敌。
岑君面容寡淡,眼下有一圈淡淡的青灰色痕迹,显示着他昨晚彻夜未眠。
但姿态依旧挺拔,一言一行都带着从未有过的决绝与果断,令董事们心里安定不少。
岑君站在楼顶,眯眼看着刚刚升起来的朝阳,给江南打了一个电话。
接到岑君的电话,江南一点儿都不意外,但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有几分诧异。
男人嗓音清冷,稍带一份倦意,但语气不容置疑:“江南,既然要分手,就彻底一点。你现在去我家,把你的东西都搬走。从今以后,我们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
江南默了一秒,轻轻地“嗯”了一声。
刚想说她没什么东西要拿,岑君却率先开口:“去吧,把你那些破烂玩意儿都搬走。摆在我家里实在是丢脸,以前没说只是想给你留点面子,现在没那个必要了。”
“你……”江南咬着牙,忽然觉得这样的岑君很陌生,陌生到有些突兀。
突然间意识到什么,她换了一副嗓音,也学着他尖刻起来:“岑君,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昨天才骗我上床,今天就翻脸,真有你的。行,我去拿,你别后悔!”
说完,她挂掉电话,打车去了江心阁。
坐在车里,她瞟了一眼包包深处的监听器,自带一种非常微弱的电流声,显示它正在工作。
她不知道岑君为什么让她去拿东西,但显然,他有什么目的,而且故意用话语激怒她。
江南顺从地陪他演了一场戏。
别墅的门是打开的,只有一个叫小婷的佣人守在门口,待她进门之后,人便不见了。
偌大的房子里,安安静静,只有她脚踩拖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走到客厅的茶几边,一个信封吸引了她的注意,信封上写了四个字“江南亲启”。
字迹带着岑君惯有的遒劲潇洒,但显然写的匆忙,要比平时潦草许多,却散而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