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陆一寒洗完澡换上睡衣出来,纪满已经吃完坐在饭桌边看ipad里的资料,陆一寒过去坐下,也懒得另外拿勺子,直接就用纪满用过的勺子把剩下的焗饭吃完,便把餐具收拾进厨房的洗碗机里。两人坐在饭桌边又说了会话,纪满觉得有点撑,便拉着陆一寒去花园散步。因为平日里身处的环境以及遇到的人都不同,他们之间的共同话题不算多,纪满渐渐就习惯把自己每天发生的事都说给陆一寒听。陆一寒的话不算多,往往是认真地听着,偶尔插几句话,他不会把工作上的事跟纪满说,但却很喜欢听纪满跟他说学校里的事。纪满很少会过问陆一寒的工作,刚结婚那阵他有试过关心一下,发现陆一寒其实并不太希望他知道太多后也就不再多问,只会在陆一寒有应酬要带他一起参加宴会时,才会再了解一下,主要也是为了避免社交时出现一问三不知,连打太极都不会的情况。更晚些时候,陆一寒到书房去处理公事,纪满则拿上一本之前没看完的书回主卧。纪满看书看得入神,也没有留意时间,直到陆一寒处理完公事回主卧,他才发现已经十一点多快十二点了。陆一寒上床后就先把纪满手里的书抽走放到床头柜上,而后把人揽入怀躺下,说道:“很晚了,睡吧,明天不是还有课。”趴在陆一寒怀里看他把卧室里的灯都关上,纪满适应了一下满室黑暗,手指轻轻抠着陆一寒睡衣衣扣,小声说道:“陆哥哥,你为陆伯父的事难过或者心情不好都是可以理解的,下次庭审你如果想去,我可以陪你去。”本已闭上的双眼又再睁开,微弱的夜色中,陆一寒脸上浮现晦涩不明的苦痛,他握住纪满在他衣扣上抠弄的手,低声说道:“不必,他也并不想见我。”陆枫然不会想见他,而他,也并不想见陆枫然。他太清楚陆枫然的心思,正如陆枫然也将他对纪满的感情看得分明。在当时,陆枫然之所以会把枪口对准纪满,是因为陆枫然确信,他不会眼睁睁看着纪满受伤,而最后,他也如陆枫然所料那般替纪满挡下了那枪。换句话说,从一开始,陆枫然那一枪最后的目标就是他。陆枫然不仅想杀陆则,还想把他也杀了,为此甚至不惜牵连无辜的纪满。无论是哪一件事,陆一寒都无法原谅。“满满,以后我们不要再提这个人。”陆一寒的目光失神地落在黑暗中的某一点上,他不愿意让纪满看到他不够强大的一面,那些总在阴暗角落折磨他的痛苦,他自己承担便已足够,“睡吧,不要胡思乱想,我没有心情不好,不过是有些累罢了。”纪满知道,有些事只能点到为止,再亲密的伴侣之间都会有一条清晰的界限,无论是哪一方,都不该踩过界,以至于破坏原有的平衡。没有固执地一定要陆一寒袒露伤口,他不想提纪满便不提。将额头抵靠在陆一寒肩上,纪满全然依靠地说道:“陆哥哥,以后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总在夜里失控泛滥充满悲观的灰色情绪被沉沉压下,陆一寒呼吸平缓得没有丝毫破绽,只以护卫者的姿态抱紧纪满:“晚安,满满。”作者有话说: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察觉,其实一寒宝宝有个很明显的问题,他太习惯去担当一个保护者的角色,因此即便是面对满满,他都不愿意说也不允许自己露出脆弱的一面。放心陆枫然的判决书在一个半月后正式下达。非法持有枪支,故意伤人造成一死一伤,且死者与伤者为至亲,再加上是身份为知名企业家,造成极为恶劣的社会影响,鉴于认罪态度良好,最终判处无期徒刑并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在陆枫然的庭审期间,陆一寒始终都未有公开露面,而陆予晗也仅仅参与庭审旁听两次。判决书下达后,陆一寒在次日下午召开记者发布会,为陆枫然一案所带来的社会影响向公众作出道歉,并且宣布创建医疗救助公益项目,同时对三间濒临倒闭的民办福利院进行资助。发布会上,陆一寒携其伴侣纪满一同出席,是两人婚后第一次在记者媒体面前合体公开露面。纪满那天上午有助教课,下课收拾东西的时候就看到陆一寒已经来接他了。陆一寒以往到学校接他大多都是把车停在研究室楼下,坐在车里一边工作一边等他,像这样到教室来接他,还是第一次。大学里自然也不乏高颜值的教授和学生,但像陆一寒这样一身手工西装浑身散发出精英气质,还高鼻深目长了一双深邃蓝眸,本科的学生们是真没见过,以至于陆一寒出现在教室门口时,引起教室里的学生一片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