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总说,陆大少虽然继承不了陆氏,但一身才华且在社会学领域已经发表过多篇期刊论文,这往后也必然能在学术界有所造诣。而陆二少虽然是指名继承人,但似乎也并没有多受陆枫然宠爱,之后到底能不能继承陆氏也未可知。陆予晗,他们都喜欢你。陆一寒永远都在陆予晗之后,因为是影子,所以就连一点喜欢都不配得到。陆予晗并非不知道自己弟弟心里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带着伤,他尽力想要弥补,但也抵不过陆枫然和陆家其他人所带来的伤害,很多事他也无能为力,他所能给予弟弟的爱到底有限,可偏偏他的弟弟是个很渴望亲情与爱的人。也许是因为从小就缺失母爱,陆一寒一直都是一个没有安全感却又内心极度柔软的人,真正了解陆一寒的人会知道,只要给陆一寒哪怕一点发自内心的温暖,都会得到满溢而出的回馈。只可惜无论是陆枫然还是陆家的其他人,大多都没有给过他弟弟好脸色。他比陆一寒更早搬离老宅,一直到陆一寒高中,在一个雨夜里陆一寒带着一身被打过的痕迹来找他,他才知道在自己搬走后不久,他们的爷爷陆则就搬到了老宅。而陆则甚至比陆枫然更冷漠,对待陆一寒也更严苛,一旦陆一寒的表现没能达到陆则的要求,陆则就会将陆一寒关进阁楼里反省。而对于陆则的做法,陆枫然从来不管,因为陆枫然自己就是那样被教育过来的。在陆则心中,掌控一切远比什么亲情和爱来得更实际,也更重要。所以他不仅会关陆一寒禁闭,还会动手用自己那结实的实木拐杖打陆一寒。陆一寒来找他的那个晚上,是陆一寒因为期中考试未能考到年级第一,被陆则狠狠责打并关进阁楼后,陆一寒想办法从阁楼里逃了出来,什么都没带,一路从老宅走路到市区他租住的公寓来找他。他至今无法忘记,他开门见到陆一寒的时候,被痛打了一顿还淋了雨,整个人都狼狈不堪的陆一寒,也是像现在这般,难过地问他:“哥,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喜欢我?”那时候只有十六岁的少年,红着眼圈,根本无法掩饰自己的难过。而如今二十三岁的陆一寒,依旧在问他相似的问题,嘴角浅淡的弧度掩饰了隐秘的情绪,却让他觉得此刻的陆一寒,比当年那个十六岁的少年,承受了更剧烈的痛楚。不是难过,而是痛。又因为太痛,所以已经连难过都不会了。“胡说什么,没有人不喜欢你。我和小娅都很喜欢你。”陆予晗仍像当初那般安慰着自己弟弟,尽管他分明感觉到,自己的这份安慰太过苍白,已经无法抚平陆一寒心里的伤。陆一寒捻灭了手上的烟,仰首将最后一口烟吐出,在弥漫的烟雾中,微眯双眼看夜空中的那轮圆月。他确实并没有感到太难过,虽然依旧会痛,但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好像这么多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习惯了,习惯了不被喜爱,习惯了失望,最后也习惯了痛。他甚至觉得,痛是他还没完全失去自我的证明。至少,陆予晗护着他。他还有一个很疼爱自己的哥哥,就足够了。本来,就不该那么贪心。“哥,你之前不是问我,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陆一寒说着突然轻笑出声,和自己哥哥说应该没关系吧,在这一刻,他是这么觉得的,“我告诉你,但你不要告诉别人。”陆予晗看着弟弟透露出一点小心翼翼喜悦的脸,郑重应允:“嗯,我不告诉别人,连小娅也不会说。”放在边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显示收到了一条新微信。陆一寒并没有去看那条微信,只是很轻的笑着,然后用说笑话一般的语气说道:“我喜欢纪满,很喜欢很喜欢,除了哥,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只可惜,他喜欢的人,是你。陆予晗并没有太意外,事实上他已经猜到了。他太了解陆一寒,清楚自己弟弟如果不是对纪满上了心,是不会去做这么多事的。只是他不知道,明明喜欢,为什么今晚还要和纪祁笙说那些话?陆枫然到底都和陆一寒说了什么?“阿纪挺好的,你喜欢,就去追吧。”陆予晗说道。他并不会去考虑那些复杂的利益关系,于他而言,这中间根本不存在什么攀关系的说法,他陆予晗的弟弟,足够好,配纪满,绰绰有余。可陆一寒却摇头,说:“不追了,不合适。横竖,我今晚也得罪纪祁笙了。”“阿一,你别……”“哥。”陆一寒打断陆予晗的话,歪着头问了句:“haveyouanyideawhyaravenislikeawritgdes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