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如何了?”他问那小狱卒道。小狱卒闻言唏嘘了一声:“听说在宫里上吊自杀啦!”——他径直入宫面圣,乾宁帝扶着他的胳膊一顿推心置腹的安慰和夸赞,又给他擢了一级,升成了工部侍郎。乾宁帝自有这么一番本事。他心里对谁都怀疑的不得了,有些风吹草动就定了罪。待真相大白他脱了罪,乾宁帝又能仍摆出一副温和亲昵,推心置腹的姿态。疏长喻规规矩矩地谢了恩,待乾宁帝让他回家休憩两日,他便退了出去,径直回了将军府了。途中恰好遇见了入宫的景牧。他目光深沉地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半步都未停顿便同他擦肩而过。待到了将军府,李氏和顾兰容已经等在了门口。“我儿可是受了委屈!”李氏见他从马车上下来,一双眼便垂下了泪。他快步走上前来,双手搀住他的胳膊,哭道。“总算是昭雪了!”一侧,顾兰容也抹着眼泪道:“回来便好,回来便好。”李氏扶着他,将他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了一番。待见他一切无虞,甚至看起来颇为健康,比去时稍圆润了些,不由得感叹道:“当真二殿下说到做到。他当初便让娘放心,说定会照顾好你。”“……景牧?”疏长喻皱眉。“母亲是怎么见到他的?”一侧,顾兰容道:“敬臣且不知。自那一日你入狱之后,二殿下便来过一次,让我和娘放心。此后每过几日他得了空,就会到府上来看望。”疏长喻心里冷哼了一声——一切皆因这竖子而起,好人却是让他做尽了!李氏放了心,便没多让疏长喻在此多作停留,叫空青扶他回去歇息了。疏长喻一进门,便看到廊下的鹦鹉架上站着的那只小肥鸟儿。那鸟儿这阵子被养得好极了,毛色油光水滑,那身子似乎又圆了一大圈。它站在鸟架上,翘着那精致的小尾巴,懒洋洋地唧唧啾啾叫着,似是在晒太阳。疏长喻皱起眉。“可有那鸟架的钥匙?”他问空青道。“有的,少爷。”空青连忙答道。疏长喻抬了抬下巴,朝那鸟架儿示意了一下:“去把这鸟放了。”“哎——?”空青一愣,接着便有些不舍得,劝道。“公子,这鸟儿平时可爱极了,模样还讨喜。夜里从不乱叫,乖得很……”疏长喻听着他夸赞这鸟儿,心里刺挠挠地不舒服,像是空青正当着自己的面喋喋不休地夸赞景牧一般。他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打断道:“放了去。”说完,他便站在那儿,摆出了一副要盯着空青将鸟放了才罢休的姿态。空青无法,只得去找了钥匙来,打开了那鸟儿小爪上的桎梏。却没想到,那小胖鸟张了张翅膀,只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便又将翅膀收回绒毛里,仍旧站在那里。空青噗嗤笑出了声,对疏长喻道:“少爷您看,这鸟是舍不得您呢!”疏长喻看它这怡然自得赖着不走的模样,一时间和景牧像了个十成十。他沉着脸走上前去,抬手要将这鸟驱赶开。那雀儿委屈巴巴地啾啾叫了两声,扑腾了几下,便落在疏长喻的书桌上,又不动了。它懒得飞都不愿飞一下,就蹲在那儿歪着头,拿一双无辜的黑亮亮的眼睛看向疏长喻。疏长喻眉头皱得死紧。这谁捉来的小动物,还真是随谁的个性。这一副赖下不走的小无赖模样,活脱脱就是翻版的景牧。疏长喻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管它,径直自回了卧室。空青见他不再跟这小动物较劲,心下一喜,连忙将那书桌上卧着的小雀捧起来,仍安置在廊下的架子上。“少爷不是不喜欢这小鸟儿?”一侧一个丫鬟见他做的这一串事,提醒道。“你仍将它挂回来,岂不是要惹少爷不高兴?”“你看少爷此时不喜欢,可之前哪里见过他不喜欢?”空青闻言,胸有成竹地笑道。“还不是整日喂食喂水,宝贝得紧。你看吧,不过一时的,以后少爷定是仍喜欢它的。”——这日下午,方轮值完的戴文良便溜到了将军府来。“我就说你小子不是那种贪污受贿的人!”戴文良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你看吧,就是那老匹夫陷害你!”“那我还真谢谢你信任我了。”疏长喻笑道。“若不是你身体不好,做不了武职,我定要让你把这官辞了,跟着你哥哥带兵打仗去!”戴文良又说。“这帮文官一个个的,什么玩意……”疏长喻提醒道:“不可以偏概全。”“呸!你还替他们说话!”戴文良愤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