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听眠勾唇:
“惠妃娘娘如此在意宁安王府的后院,莫不是徐家有女郎心悦王爷?娘娘放心,虽然妾身是宁安王府的主母,但倘若侧妃是徐家女郎,妾身一定悉心关照,定不会委屈了她。”
徐家是惠妃母族,家中的确有个即将及笄的才女,但整个建康无人不知,这女子是为太子准备的。
前世那女子也的确嫁给了太子,之后母仪天下,惠妃也如愿坐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太妃。
所以,虞听眠这句话一出,惠妃如同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当即面色一沉:
“休要胡言,我徐家的女郎,岂能做侧妃?那是给太子殿下培养的太子妃,赐婚圣旨陛下已经拟定,就等这几日宣读了……”
“娘娘息怒,是妾身失礼了。”
表面恭敬,但语气丝毫不见慌乱。
见帝后面露愠色,虞听眠又是施施然一礼:
“还请陛下恕罪,妾身自小便去了广陵,又囿于后院,不知徐家女郎早已与太子殿下有婚配,口不择言,罪该万死。”
“不知者无罪。”皇帝淡淡开口。
虞听眠转而对刘茗卿又是一礼:
“王爷淡泊名利,妾身自知身份低微,日后一定尽力侍奉,以报王爷抬爱之恩。”
这话一出,惠妃脸色更黑了!
还不够清楚吗?
徐家之主是开国功臣,太子许以正妻之位试图拉拢,而刘茗卿却反其道而行,娶了个名不见经传的五品嫡女,还是养在外地的。
谁淡泊名利,已经显而易见。
在这个崇尚风骨的世道,虞听眠明白,她今日这一番话,迟早会传到朝堂。
那些在刘茗卿与太子之间摇摆观望的纯臣,心中的天平会往那边倾斜,就不用多说了。
刘茗卿被自家媳妇儿这一番巧妙的反驳逗乐,他抿了抿唇,轻笑道:
“宁安王府后院小,只容得下王妃一人。”
表面打趣,实则不屑:什么徐家嫡女,做侧妃他都嫌占地儿。
惠妃肠子都悔青了!
一番敲打,不仅没能给虞听眠点颜色看,反倒给母族徐家安了个趋炎附势的名声。
可她能说什么呢?她只能佯装镇定,大度地送上价值不菲的手镯,再强颜欢笑地送这对新人出宫。
出宫的马车里,刘茗卿一瞬不瞬地盯着虞听眠,似乎要将她里里外外全部看穿。
虞听眠被盯得发虚,不自在地朝远处挪了挪,“王爷在瞧什么?”
“我在想,把你从广陵要来建康,究竟是对,还是错。”
他自小便在厮杀在战场上,所以朝堂中的弯弯绕绕不善应对,尤其是后宫女人绵里藏针的嘲讽。
若只是针对他,他可以选择无视。
可如今已经波及到虞听眠身上,她身后代表的还是琅琊王氏,一个不留神,便会万劫不复。
不等虞听眠回应,他又喟叹,“今日在宫中,让你为难了,往后若无要紧事,你大可拒了这些繁琐的宴会。”
“王爷觉得可能吗?已入局,想要抽身,谈何容易?”
这语气,听着的确是在怪罪。
见刘茗卿指尖发着紧,她又安抚一笑:
“不过,妾身及笄已有一年,就算不是嫁给王爷,也会嫁给别人,王爷不必觉得对不住妾身,你我夫妻相敬如宾,便是妾身此生所求。”
“相敬如宾?”刘茗卿皱眉发笑,“新婚之夜就着急为我纳妾,今日后宫,为了逞口舌之快,不惜拿我的侧妃之位揶揄惠妃,夫人就这般大度?还是在夫人的心中,全然没有我这个夫君?”
虞听眠捧着茶,额前的流苏随马车晃动而平添了几分俏皮:
“王爷今日说,宁安王府的后院,只容得下妾身一人,莫非王爷真想弱水三千,只取我这一瓢饮?”
“夫人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