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有些吵,轰隆隆的,地面也有些晃。
周身巨大的疼痛慢慢消散,缇春仿佛重获新生,缓缓地睁开了眼。
入目是整洁的白色绒毯,再往前是木色的车壁,车壁上有一方四方小窗,许是外头冷着,便用棉絮封堵了起来,身下则放着一方矮桌,桌上搁置着空着的茶杯,矮桌另一侧坐着正阖眸的一个小婢女,再往前便是厚重的车帘,和隐约传来的车夫的驭马音。
缇春的脑袋有些懵,这辆马车她没坐过,眼前的婢女她也没见过,她刚刚不是掉入豺狼妖所设的阵法里了吗,怎会忽然出现在此处?
缇春缓缓地坐起来,剥开棉絮的缝隙,往窗外看了眼,此刻窗外白茫茫一片,像是下过一场大雪,车行的不算疾,但外头寒风凛冽,似正值深冬腊月。
不对,缇春明明记得眼下是春三月,北地虽还冷着,但绝不至于是眼前这样的情形,这分明是数九寒天时的北地才有的景色。
这是怎么回事?缇春心生疑惑,恰此时,婢女转醒,“姑娘,你醒了,你可还发热?”
说着,婢女就要摸缇春的额头。
缇春灵巧地避开她,眸中带了些许警惕。
“姑娘?你怎么了?可是烧的不认识奴婢了?”
烧?缇春这才反应过来,她身上确实有些软绵,额头和脸部亦有些发烫。
婢女见状又试了下摸一摸缇春的额头,这一次,缇春没有避开,“还是有点烫,不过好在已
经降温了不少,看来睡觉还是有效果的,姑娘等着,奴婢再给姑娘倒一杯热茶,姑娘喝下,再睡一觉,等回到府上就会好的差不多了。”
婢女高兴地给缇春倒茶,缇春紧紧地盯着她,试探性开口:“回府上,回哪个府上?”
婢女一愣,神情瞬间变得担忧:“姑娘,你别吓我,你不会真的烧迷糊了吧?”
缇春默而不语,欲以静制动。
婢女果然慌了,“尚书府、回尚书府呀!姑娘是礼部侍郎之女袁雨薇,此番到庄子上看望祖母,现下时候已到,要归家了,我们在归家的路上呀!姑娘,可还记得?”
婢女期盼地看着她,这下轮到缇春慌了,礼部侍郎之女,袁雨薇,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忽然又活了过来,她还成为了她?不对不对,袁雨薇确实已经死了,而且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现在眼前的一切应当是法阵里的幻境,至于她怎么进来,要怎么出去,还要她再想办法才是。
“停车!停车!”
缇春叫停了马车,三步并作两步地跳下车轼,她大步流星,在冰天雪地里四处张望,“虎妖!虎妖你出来!我知道你在这,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你出来说清楚!”
婢女见她发着高热还迎着风雪在雪地里奔跑,连忙抓起一件大氅便追了上去,“姑娘!姑娘你这是做什么?赶紧穿上,回车里去!你发着热,还这样四处走,你不要命了!”
缇
春充耳不闻,她此刻怒火攻心,一时竟将恐惧都忘却了,“虎妖!我知道你就在周围,是生是死你给个痛快,总这样捉弄人算什么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