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毅洺这才对房中的下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自己有话要跟长公主单独说。下人们看了长公主一眼,见她点了点头,这才渐次退了出去。房门关上之后,傅毅洺才从自己怀中拿出那枚被毁的面目全非的令牌,递到了长公主面前。虽然令牌被损毁的很严重,但长公主是赤影阁的主人,只一会便认出来了。“这不是赤影阁的令牌吗?怎么在你手里,还成了这个样子?”傅毅洺一直悄悄觑着她的脸色,见她脸上只有疑惑,没什么其它的表情,心中稍稍放松一些,继续说道:“孙儿这趟去蜀中,恰好查到了当初杀害程公子的那批山贼的下落,然后就带着一队人马前去围剿。”他没有说自己是答应了唐芙给程墨报仇,特地在查找这批山贼,免得长公主觉得唐芙心中始终放不下程墨,对他这个夫君不忠。“可是等我们到了那些山贼藏身的地方,却发现他们全都已经死了,一个活口都没有。”长公主点了点头,从他这简短的几句话里已经猜到了始末。“再然后你查到了那些杀了山贼的人,在他们身上发现了这块损毁的令牌?”傅毅洺沉默了,低着头默不作声。长公主轻笑一声,将那令牌又翻来覆去地看了看。“所以你今日特地偷偷跑这一趟,就是怀疑……”“不是不是。”傅毅洺赶忙说道。“怀疑”这两个字刺痛了他的神经,让他急于辩解:“我不是怀疑祖母,只是……”“那就是确定是我做的喽?”长公主打断道。“不是,”傅毅洺急道,“我只是……只是担心……担心您为了我,做出什么糊涂事。”“那不就是怀疑?”长公主道。傅毅洺不知道该怎么说,头一次在自己祖母面前局促起来。长公主又欣赏了一会他这般忐忑的模样,才笑着说道:“好了,不是我做的,你可以放心了。”“啊?”傅毅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心中一阵大喜,但还是忍不住又确定了一遍:“真的不是您?”“不是,”长公主道,“为了防止令牌丢失或是被人盗取后冒用,赤影阁的每一块令牌上面都有独特的标记,几个月前钰字牌丢了,当时还特地登记过,你若不信回头可以自己去查一查。”“当然,你也有理由怀疑是我从一开始就做了假,故意把钰字牌记为丢失,但是……”她说着又看了眼手中的令牌:“你以为赤影阁凡事必有令牌才能行动吗?那我这个当主子的要是哪天手头没有令牌,是不是他们就不听命于我了?”令牌这种东西只有那些不在她跟前,需要传令派遣的人才会用,她亲自交代的事,只需一句话而已,哪还用得着什么令牌?“我若真想杀了那些山贼,直接交代人去做就是了,带着一块令牌干什么?特地留着给你发现,让你知道是我动的手吗?”这点傅毅洺当初自然也想过,除此之外他还想了很多有疑点的地方,但不从长公主口中亲自确定一番,他始终无法全部排除心中的疑虑,因为他实在想不出的让人在蜀中杀了程公子。”长公主说道,也开始想谁最有这个可能。“安国公世子?”她低声喃喃,说完又摇了摇头,直接否定了。“这小子虽然好色,但有贼心没贼胆,而且手也伸不到那么长……”可是除了安国公世子还会有谁呢?长公主暗自思索的时候,见一旁的傅毅洺半天没有动静,转头看了一眼,却见他脸上的困惑之色已经全消,只余几欲爆发的怒意。“你知道是谁了?”她问道。傅毅洺点了点头,说了两个字:“淮王。”当初他以为淮王只是回京时恰好遇到唐芙,见她长相貌美临时起意,才会勾结安国公世子去未凉山上掳劫她。他以为这件事过了也就过了,最多淮王心中有些记恨他,但他人不在京城,奈何不了他,他也就没当回事,没跟长公主提起这个人,免得她担心。却不想……他竟是从一开始就盯住了芙儿,甚至可能连那次回京都是为了芙儿才去的。什么时候的事?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芙儿有了这个心思,甚至不惜杀了程墨的?傅毅洺像是一头守护着宝物的野兽,察觉到有人对自己守护的宝物产生了觊觎,浑身上下的汗毛都倒竖起来,随时准备与人一战。长公主听他说了事情的前后经过,了然的点了点头:“若是淮王的话就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