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余贞是周九浪的女人?她不是何威……”“言之差矣。”闫运达打断张小辫:“他何威算个鸟!你看他那副病恹恹、软塌塌的熊样!我们老大一个能招呼他十个!口出逛言,说什么君子报仇、十年未晚,真他妈螳臂当车,不自量力!”事情进展到这里,发生了一件大家都很意外的意外——何威从天而降!不知道什么时候,何威飘然而至,并且突然袭击,一下箍住闫运达的脖子,厉声叫骂:“妈的,竟敢看不起老子!周九浪那狗日的躲藏在哪儿?有种的给我滚出来!”张小辫曾跟何威交过手,知道他习过武,会翻跟头,不易对付。那厮果然身手矫健,闫运达在他手下显得毫无缚鸡之力,丝毫动弹不得。闫运达的两个小兄弟见势,恶虎扑食般地飞身上前,四人遂扭作一团。张小辫心明手快,趁机背起几近昏迷的余贞,逃之夭夭。那摞承载着张小辫营救余贞使命的十万块钱,非常遗憾地落在了那个破家具厂的第二层阁楼里。张小辫把余贞带回了自己的居所。哈曼当然不干,对此大发雷霆,指着气息奄奄的余贞说:“太明目张胆了,太他妈的不要脸了!我今天把话撂在这儿,有我便没她,有她便没我,你做个选择吧。”张小辫不禁恼羞成怒:“你怎么这么没人性?你没看到她给人折磨成了这样,你还铁石心肠,你还视若无睹!”“就你心慈手软,就你怜香惜玉!”哈曼不甘示弱,“我就知道,你对这贱女人心存不舍!真不明白你在外面到底拈了多少花惹了多少草!你他妈竟然色胆包天,一个破女人往家里划拉,这以后的日子可还怎么过?!”“你能不能别这么聒噪!我最讨厌无理取闹的女人!我今天还就得把余贞放在家里供着,养着,你还能吃了我不成!”张小辫亦是怒不可揭。“这次可是你对不起我在先,好,我走,你他妈可别后悔!”“要走赶快走!再叽叽歪歪,抽你丫的信不信!滚!”张小辫扬手要打人。哈曼怂了,气呼呼地摔门而去,很是悲壮。张小辫毕恭毕敬伺候老佛爷似的照顾了余贞一周。原来他并不晓得余贞的身子是这么孱弱的,弄到医院一检查,竟然一身的病!老天!这让余贞如何消受得了!呵,我的宝贝!我发誓,我以前是真的不知道你病痛缠身!我真该天打雷劈!我真残忍,我真该死!我向你保证,以后一定好好照顾你,不允许任何人再来伤害你!我要真心真意地去爱你、宠你、呵护你!我张小辫说到做到,绝不食言!在张小辫近乎无微不至地照料与呵护下,余贞的身体康复得很快。当然,张小辫还不太清楚闫运达他们到底有没有对余贞做过什么,为何她会如此的萎靡不振一落千丈?不说话,不睡觉,不哭,不闹,只是每天对着窗台发呆,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仿佛任何事物都引不起她的兴致。张小辫还有许多困惑要余贞为他解答,比如关于周九浪,关于她在洪县的过往,这些都是他急切想了解的,张小辫爱上她了,特别想知道她的过去。张小辫说过,他天生是个对故事充满好奇的人,越是有故事的人,越愿意与之接近,无论男女。因为他觉得,凡是经历过沦海桑田的人,都具备一种超于常人的光彩与魅力,这种光彩与魅力让他们对生活产生无比的热爱,但同时厌恶繁文缛节的束缚,向往自由简单。余贞的心张小辫猜不透,读不懂,弄不明,看不清。张小辫真的不知道余贞此时对他是什么心理,是不是感恩多于爱慕?是不是敷衍多于依赖?是不是缄默多于开口?他真的是有些不懂了。其实在张小辫的内心深处,十分想和余贞正儿八经谈一场恋爱。他想看到她迷人的身姿,纯真的笑脸,纯粹的羞赧以及透明的快乐。不知道该怎样说,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让时光倒流,流到那座孤寂的小城,流到十八岁的余贞身边,流到那段懵懂而萌动的岁月里去。张小辫甚至不知道余贞在他生命中的出现,究竟带来了劫难还是福祉,微笑还是叹息! ☆、012因为余贞的事情,哈曼来闹过几次,均被张小辫给无情地扫地出门。最可气的一次,是在昨天深夜。听到急促的门铃声,张小辫还以为哪里着火了呢,披上外衣就去开门,哈曼赫然横亘眼前。她没了先前泼妇似的大叫大嚷,骂骂咧咧,而是平心静气地将一纸某医院的化验单交到张小辫手中:“好好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