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光明正大地走来,容初不禁感叹,还是身居高位办起事来方便,也不知天枢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还能捞到一个王爷当当。这时天色已经渐暗,只剩几个守卫还在停尸房外看守。守卫见到天枢,二话不说上前打开门上的铁锁。房门被打开,迎面袭来一股寒意,那是为减缓尸体腐烂,特意在停尸房中放几个冰桶进行降温。如今这个时节,哪怕放入冰桶,尸体腐烂的也依旧很快。容初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恶臭,忍不住皱了皱眉。夜风将腐臭带到屋外,门外的侍卫闻到这股味道,面色一白,纷纷退到远处,一阵呕吐。房间里只燃着几盏油灯,现下天色暗了,油灯的火焰明明灭灭,照着容初与天枢的影子映在对面的墙壁上,诡异异常。房间中很暗,不过还是可以看到房间中摆放着六具尸体,每一具尸体身上都覆盖着白布。容初与天枢对视一眼,上前挨个尸体查看。有四具尸体已经腐烂得看不出原本面目,但是根据骨骼特征不难看出,这些死者都是些十几岁出头的孩子。另外的两具尸体保存还算完整,容初略施法术,在指尖凝出一道亮光,照亮眼前的尸体。眼前的这具尸体是个十岁左右的男孩,他手腕脖颈间均有利器划开的伤口,再看尸体的状态,不难猜出是被放干了全身的血液而死。“目前的这些死者,最小的九岁,最大的十二岁。”天枢跟在容初身边道,“大理寺调查过他们的身份,除去一个是普通农户家的孩子,其余均为城中流浪的乞儿。”天枢说着,来到一具保存完整的尸体旁,为容初指出:“这个便是那农户家孩子。听他父母说,在出事的当晚他曾与其父吵过一架,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从此再没回家。而在三日后,便有人在京城后山发现他的尸体。”“尸体四肢与脖颈均有不浅的伤口,浑身的血液被放干,与先前的几个孩子是一模一样的死法。”“之前城中因离奇死亡事件,百姓很少会在夜间出门,因此没有目击者。现下大理寺始终查不出个结果来,城中人心惶惶,又言是妖魔作乱。”“妖魔作乱?”容初抬手为身前的这具尸体重新将白布盖上,道,“先前那宗案子说是妖魔所为还有些可能,这案子我看不像。”“不如这样。”容初说着转头看向天枢,“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杀害六个孩子,其中五个为流浪的乞儿,说明凶手极有可能是有特定的目标群体。那我们就送上门去,看看那究竟是何方神圣?”眼下没有更好的破案之法,天枢犹豫片刻,只能点头。作为诱饵的这个任务,最终落到容初头上。这几夜每晚容初都会化成小乞儿的模样,在城北的破庙里查探情况。一连几天下来,没有发现凶手,却与城里的几个乞儿混得熟了起来。不知是看容初可怜还是怎得,其中一个名为铁柱的乞儿甚至还认下容初做小弟。这日傍晚,容初坐在破庙中等太阳下山,乞讨回来的铁柱大摇大摆地从容初身边经过,经过容初时看见容初身前空空的碗,停顿了一下,然后从自己的布兜里掏出了个馒头向容初递来。“给。”容初闻声抬头,看着眼前铁柱递来的黑漆漆的馒头,默默摇头。铁柱以为容初是不好意思,仗义地一拍容初的肩膀,道:“别客气,大哥看你几天没吃饭了,你看你瘦不拉几跟个娘们似的。”“……”容初不接,一旁另一个乞儿见了馒头却双眼冒光,猛虎扑食似的扑过来,夺过铁柱手中的馒头就狼吞虎咽地往下咽。待铁柱反应过来,那一个馒头已经下了小乞儿的肚子里。“好你个狗剩儿,看看爷爷今天不打死你!”铁柱大恼,拾起一边立着的打狗棒就向狗剩锤去。狗剩挨了两下就哀嚎着跪地求饶,颤颤巍巍从怀里掏出个布袋来就往铁柱怀里塞:“铁柱大哥别打了,给你这个还不成,这个是我今日刚刚从一个富太太那得手的,卖了定能卖个好价钱!”听到狗剩这样说,铁柱才停下动作,从狗剩手中接过布袋打开,却见里面只有一叠黄黄的纸片,纸片上写着奇奇怪怪的符号,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臭小子!还敢耍我!”铁柱大怒,将布袋连带着这一沓纸指往地上一扔,抄起棍子又追着狗剩打。几张黄色纸片飘飘摇摇落到容初面前,容初淡淡瞥了一眼,原本不甚在意,却在看清那是些什么东西后目光一滞。那是一些黄色的道符,符上画着诡异的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