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榻。
陈遇安打心底松了口气。
从前日傍晚麦穗儿失踪,四十多个小时他基本只睡了三四个钟头,至于顾长挚……
瘫倒在椅背,陈遇安揉了揉僵硬的脖颈,他不知道他有没有休息,至少,他可以感觉到,对于麦穗儿,他是紧张和在意的。
精疲力竭的闭上眼,陈遇安趁机补眠,他眼下压根没闲情逸致去揣摩顾长挚那点儿小心思。
一觉酣眠。
直至细碎的动静传来,他才倏地睁开眼,目光朝床榻扫去,余光视线却捕捉到一道修长的黑色身影。
揉了揉眼眶,陈遇安有些诧异的闭眼再睁开,没错,远远站在一侧的的确是顾长挚没错!
两瓶药水已经差不多滴完。
护士正弯腰在给麦穗儿拔针。
“什么时候过来的?”陈遇安弯唇朝他轻笑一声,嗓音微微嘶哑。
“刚刚。”顾长挚看他一眼,见麦穗儿那边已经整理完毕,便走过去将她轻松抱起,旋即没有停留的带人离开病房。
抄起外套,陈遇安摇了摇头,连忙跟了上去。
“我开车。”追到停车场,陈遇安阻止他动作,“我才睡醒,精神比较好。”
“嗯。”顾长挚按了按太阳穴,眼下两片黑影极深,倒是自觉的没有反驳。
一路格外沉默。
陈遇安睡饱了,心里头那些八卦的小九九顷刻冒了出来,他从方镜里瞥了眼后方的两个人。
麦穗儿仍旧昏睡着,脑袋不知不觉靠在了身旁男人肩上,照平常,顾长挚哪会容忍?这会儿却是熟若无睹般的偏头一直盯着窗外……
轻咳一声,陈遇安盯着路况,声音却藏有兴味,“感觉你对麦小姐挺好的,这次虽说事情简单顺利,但在‘野鹰’身上花出去的钱不少吧?啧啧!”嗟叹数声,陈遇安佯装酸道,“若是我有朝一日出了事,你千万可别连十分之一的钱都不舍得花啊!”
顾长挚没有动静,目光依旧望着车窗外。
良久,他扯了扯嘴角,启唇道,“她本来不想出去,讽刺的是我最后还是用两颗鸡蛋填了肚子,早知道……”
话至此,却戛然熄灭。
陈遇安挑了挑眉,没太听懂,见他面色不好,他抿唇,不再多加追问。
车开进别墅。
顾长挚将麦穗儿抱进客房卧室。
把她放在床上那一刹,动作牵扯到了胸膛伤口,顾长挚拧眉,把人安置好后转身回房。
伤口崩裂,黑色衬衫看不出血痕,却染了一团湿润。
顾长挚面无表情拆掉纱布,清洗伤口,上药,包扎。这些事他做的不顺,以往都是家庭医生每天前来更换,吃力的一番动作下来,额上冷汗都流了几轮。
倒在床上,分明倦怠不堪,却没有睡意。盖上薄被,顾长挚强迫自己闭上双眼……
太阳升起又降落。
黄昏悄悄来临。
麦穗儿迷蒙的睁开眼。
她慢半拍的转动着眼珠,将房间打量一圈后,仍有些不在状态。
直至望见窗外那座掩在层层绿意中的遥远钟塔,她才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顾长挚家?
将薄被往上拽了拽,麦穗儿重新仔细观察周遭,才不得不相信,毕竟装修风格确实是一致的。
靠在床头,她浑身仍是有些没劲,若不是腕上的细小针孔,她甚至觉得一切不过黄粱一梦!睡了一觉,噩梦就醒了……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