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镜在心里点头,游戏里玩家惊悚的死亡现场倒对他没什么影响。他只是被短发女生最后这种我死你们也别想好过的爆发,搞得愣了几秒。离谱。多大仇多大恨。艾琳娜说:“怎么个离谱法呢?”她突然出声是黑夹克没想到的,愣了愣如实说:“就那短头发的啊,我们又没欠她什么,最后搞得跟复仇似的,死也要拖别人下水,这还不是坏得离谱?”艾琳娜视线望着前往,神情像是笑了,又似乎没有,用一种很轻的声音道:“可这个世上很多这样的人,自己死也就算了,还要拖累其他人。”她说完,眼神望向了徐挽之,微微一笑:“挽,你觉得呢?”余晖淡淡,夕阳如血。林镜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这女人的目的。在徐挽之开口前,护犊一般反问:“你在说你自己吗?”艾琳娜一愣,随后明白了他的意思,笑而不语。林镜又偏头看徐挽之。徐挽之神情冷倦,仿若未闻。林镜后知后觉发现,除了在他面前,徐挽之是真的很少笑过了。不光如此,喜、怒、哀、乐,都不曾有。你很难形容这种气质,至少林镜从小到大接触到的那么多的人,几乎找不到一丝相近的。一个人的冷漠可以源自很多方面,过往经历、天生性格或者只是对外的伪装,它往往会伴随一定程度的傲慢、脆弱、悲伤。可徐挽之的冷漠太过纯粹,纯粹到仿佛这已经不是性格,而是一种灵魂烙印。烙印之下,孤独是与生俱来的原罪。一路沉默。进了山洞后,外面的天光也真的彻底暗了下去。雨林的时间流逝比深海瑰丽多了,至少在山洞里看外面,像是极光森林。天上的星辰在也旋转,一如宇宙初开,浩瀚无垠。他看了一会儿,一下子意识到明天就是二叠纪了。二叠纪的毁灭就是第三次生物大灭绝,也是这个副本的终点。“徐挽之。”深夜大家都睡了,林镜却轻轻喊了他一声。徐挽之偏头:“嗯?”林镜说:“谢谢。”这个副本全靠他。徐挽之微微一笑:“还生我气吗?”林镜坦诚说:“其实本来就没什么立场生你气,我只是觉得遇见你倒霉而已。”他顿了顿又说:“我还好奇,你为什么那么照顾我?”徐挽之说:“欠你的。”林镜:“嗯嗯嗯?”徐挽之漂亮冰冷的眼眸安静看着他,笑了一下,漫不经心问道:“你就不好奇我吗?”林镜:“什么?”徐挽之:“我的过去,那个女人不是一直在做一些蠢透了的暗示。”林镜:“”原来在徐挽之眼中,艾琳娜一直是这么一个形象??那艾琳娜那种自我感觉良好的模样是怎么来的?好在徐挽之在这个问题上没有纠结太多,唇角一勾,只是跟他说:“明天或许会很累,睡吧,晚安。”林镜乖乖闭嘴后才反应过来,不对啊,他还没问徐挽之欠了他什么呢?!这一晚所有人都睡得不安稳。柯灵萱脸色苍白,蜷缩在地上,睁着眼出神。被卡尔所救的男生心情低落至极,闷头不语。艾琳娜进游戏后,一直就没怎么合过眼。黑夹克则是马上要出游戏兴奋得睡不着,翻来覆去。近视男整个人被吓傻了一样,缩在一个角落里,在无限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洞穴里青苔发着绿色的光,他脑海里全是两个场景,一个是深海艾琳娜拔下花衬衫手环,花衬衫惨死鹦鹉螺嘴里后,相机突然炸开,照片雪花一样落下。一个是今天白天,他在一丛灌木枝桠里看到卡尔的手环,偷偷拿起,面对柯灵萱含泪的询问,鬼使神差说的一句没有。艾琳娜那个时候就在旁边,似乎看了他一眼,讥讽的带笑的。他现在浑身都在发抖,两个画面重叠。旁观者成了当局者,角色互换,视角颠倒。手指摸着手环光滑的表面,近视男一个劲地给自己安慰。没事的,这件事谁都不知道。艾琳娜也不是什么好人,有什么资格说他。游戏而已,可能对于卡尔来说分也不是那么重要。而他不一样,他很需要这一场的积分。近视男感觉自己发烧了,浑身都在发抖,滚烫冰冷两重天,他脑海混混沌沌又想起那只黑蜘蛛。在洞口,隔着三条木棍做成的栅栏,两只血色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林镜说这玩意有毒,不能放出来。然而他动了他把它放出来了,他还偷偷塞进了背包里。背包一直都没有动静,他不知道《旧日图鉴》的副本生物是怎么演变的,在他背包里被拉链封锁着的黑蜘蛛,现在又会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