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卿儿低头避开他的眼睛,声音清冷如簌雪寒霜:“洛公子,叶公子便交给你了,我去看看叶如萱。”洛言欲言又止,眼神复杂地盯着魏卿儿亭亭离去的背影,最终还是垂下了眼眸。祝荇衣蹲下身替叶崇舟穿好衣服,将他扶起时,瞟到叶崇舟脖颈后面一大块红肿,立刻对旁边傻站着的洛言喊道:“阿言,你快来看,叶兄好像不是喝醉了。”洛言大致查看了叶崇舟伤势,应该是被硬物打晕的,他陷入沉思,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在国公府伤人?“叶兄,叶兄,醒醒。”洛言试图将叶崇舟唤醒。叶崇舟缓缓睁开眼睛,刚恢复知觉刹时疼得叫了出来,手抚上自己后颈,迷茫地望向关切看着自己的两人:“我这是怎么了?我刚到莲花池边,准备下水救人,突然就失去了知觉,郡主……”叶崇舟想起落入水中的姜曦辞,大惊,抓住洛言胳膊提高音量,“郡主、上安郡主呢?救上来了吗?”祝荇衣疑惑地挠了挠头:“这里没有郡主啊,郡主落水了?”叶崇舟转头向莲花池看去,今日阳光明媚无风无雨,莲花池上花朵初绽,没有一丝波澜。他明明是设计好了准备救落水的郡主的,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难道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场梦?“郡主并未落水,只是累了,正在我房中休息,几位无需担心。”郭蔓双手合在腰间优雅走来,向三人微微点头问好,身上穿的已不是先前那件衣服,而是换了一身鹅黄丝绸裙。“叶公子许是喝醉了,还是先带着叶姑娘归府,莫要再胡言乱语了。”郭蔓冷着脸说完,嫌恶地看了叶崇舟一眼,便拂袖离开。“她生什么气呢?叶兄不就是喝多了吗,虽说不太合规矩,但说到底也不是大事。”祝荇衣觉得一向温柔的郭蔓今日语气实在有些冲。叶崇舟面色惨白,虚弱又善解人意地说:“无妨,本就是因我闹得今日好好的赏花宴不欢而散,郭姑娘生气是应该的。”洛言拍拍他:“叶兄放心,我定会查清楚今日是谁伤了你。”“那崇舟就先谢过洛兄了。”叶崇舟感激道。郭蔓气冲冲回到自己院中,忧心忡忡地问立在一旁一动不动的黑衣青年:“曦辞当真无事?那叶都尉何时才能把人送回来?”黑衣青年似乎是不惯常开口说话,有些磕磕绊绊地徐徐吐字:“不知,应当很快,只让我,知会姑娘缘由。”“罢了,既是王府的人,叶都尉总不会害她,麻烦壮士去回报叶都尉,我会在院里等曦辞回来的。”黑衣青年拱手行礼,郭蔓只觉眼前一道影子闪过,树叶摇动,眼前人已消失不见。好俊的功夫,这位以前从来没听说过的叶都尉也是个有能耐的,手下人的武功都这么高了,遑论主人,难怪世子花费诸多功夫也要提拔。既已安顿好一切,是时候去看看那个不知死活的庶妹了,居然敢假意碰脏自己衣服,趁她沐浴换衣时偷走外衣假扮自己,好大的胆子。郭芜已经被她命人绑了起来关在房里,此时跪在地上咬着嘴里布条“唔唔”地想说些什么,郭蔓解开布条,郭芜呵呵笑了起来,面上又装出来无知的神色:“姐姐好端端绑我作甚么,难道不怕我告诉爹爹吗?”郭蔓见她死不悔改模样,心头气极,指着她喝道:“郭芜,你敢害上安郡主,你想让整个国公府给你陪葬吗?”郭芜破罐子破摔,昂起下巴不屑看着她:“不是没死成吗?姐姐慌什么,姜曦辞为了自己名节,定不会向外说起此事,姐姐想大张旗鼓问我罪,难道是要毁了姜曦辞吗?更何况,府里下人可都看见了,今日去了莲花池边的是大小姐郭蔓,你有证据指证我吗?”郭蔓气得七窍生烟,这就是那个妾室教出来的好女儿。“来人,看着她不准出房门一步,对外就称二小姐受了春寒身体不适,父亲那边我自会向他说明。”以往她忍得太多,才会让郭芜越发不知轻重,今日起,她不会再心软了。叶惊蛰一路上选的都是小路,并没有被人看见,他在破庙外捡了几根树枝,用火折子引燃,望着躺在枯草上衣衫不整的姜曦辞,在破庙门口踌躇徘徊,终于下定决心蹲了下去,别开眼睛看向地面,虚环住姜曦辞用内力替她暖身子。姜曦辞梦到自己独自行走于雪山顶,四周除了白茫茫一片什么也没有,她冻得抱住双臂发抖,忽然前方不远处出现一个燃着火的洞穴,她欣喜地跑过去,火光离自己越来越近。姜曦辞迷迷糊糊醒来,漂亮杏眼中尽是懵懂之色,她、她怎么会在叶惊蛰怀里!姜曦辞俏脸发热,伸手就想推开抱着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