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曜?”许愿又喊一声,拍了拍门板,力气逐渐变大,“你没事吗?”还是没人回应,里面一片死寂。整个许家安静无比,落针可闻,许愿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房间里的原曜还在噩梦中,能听见许愿喊他,却也还身处在六中门口那个满是血和尖叫声的大马路上。许家是在一楼,进入次卧的办法不止一个。许愿也来不及进屋加衣服了,就穿着一件短袖和一条棉质短裤,跑去客厅把家里大门打开,门一开,十月底的寒风从楼道里呼啸而入,冷得许愿打了个寒颤。他也没什么心思去感受秋夜是多么冷了,踩着室外穿的拖鞋,跑出了单元门。凌晨,家属院里空无一人,几乎都没有谁家还亮着灯。许愿先是绕到原曜那间卧室的窗户外,再伸手去拍防盗窗。他感觉自己心率快超过一分钟一百次了。这一拍,他力气又大,拍得整排窗户哗啦直响,许愿在那一瞬间想,如果这玻璃窗年久失修倒下来把他砸死了,自己这也算见义勇为吗?许愿打开了手机手电筒,把微弱的光线往屋里照,只能勉强从窗帘缝里看见地上躺着个什么人。“原曜,”许愿头发乱糟糟的,眼神急切,轻手轻脚地想拉开玻璃窗,发现原曜连窗户都锁了的,“你怎么了?”一束光线照进来。光线犹如什么救命的绳索,一下子将原曜从无尽的黑色深渊中狠狠地拖拽出来了。他猛地睁开眼,双手还撑在地板上,眼睛睁大,镇静得吓人。“我……”他哑然,看了看自己躺在地板上的“造型”,又抬头看窗边。许愿带着一束光,趴在了他的窗外。第二天一早,原曜挺早就走了。经过半夜那么一折腾,许愿起得晚了点儿,醒来的时候,家里已经空空荡荡,只剩原曜的拖鞋还整整齐齐地摆在门口。许愿一看时间,离上课还不到一个小时,赶紧洗漱换衣服,早饭也来不及吃了,先冲去学校再说。结果他就这么饿了一早上。上午大课间,隔壁桌李淳正在享受好哥们儿顺路带来的早餐,是个热乎乎的花卷,一杯豆浆。李淳见许愿眼巴巴地在看,以为是他饿了,得意道:“愿愿,你也想吃啊?”许愿正想老老实实回答“饿了”,又瞥到后面的原曜停笔了,怕对方偷听对话,于是开始无效嘴硬:“我不想。”他不但饿,还有点羡慕李淳还有人给带早餐。他一个转学生,又是高三,在班上已经不太能找得到1v1的好搭档了。哎呀呀。果然青春期的男孩子不是如胶似漆就是相看两厌。在他们的认知里,关系好的男生就是“他是我兄弟”,关系不好的男生就是“他装逼”。那有没有第三种可能性呢?又如胶似漆又相看两厌,那不是打情骂俏吗,和他跟原曜一样啊。???不对。许愿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惊出一身鸡皮疙瘩。兴许是看许愿脸色不太好,都饿得嘴唇发白了,李淳问:“你没吃早饭吧?”“没。”许愿摇头。天气变冷,赖床的行为也随之出现,他和原曜早餐都不一块儿吃,基本都是半路上随便买点儿。“来,给你吃一个。”李淳把装在另一个塑料袋里的烧麦放许愿桌上。他刚一放,正在发晨间听力试卷的舒京仪也把兜里揣的一盒真果粒给许愿,“愿愿,这个给你喝。”没多一会儿,许愿桌上就堆了奶、烧麦,还有前桌一女生给的煮鸡蛋。后桌的原曜微微抬了抬眼皮。许愿眉眼笑得弯弯,一一接下了这些早餐,又在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跑去买了好几听饮料,挨个发给了给他早餐的同学。一整天,原曜都没太和许愿讲话。许愿想不明白,但也不想莫名其妙遭受“冷暴力”,于是在晚自习下课拿到手机后,给原曜发微信:——昨天你睡觉滚下床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的——放心许愿想了想,还怕他不放心,又加了句:——我们可是兄弟前两句发出去人家回都不回,第三句一发,原曜秒回道:——谁跟你是兄弟?许愿更蒙了,都住在一起那么久了还不是兄弟,那能是什么啊。“他是我男朋友啊。”前桌的女生尽管声音很小,但还是被许愿的尖耳朵给听见了。女生又继续说,“如果他的存在被我妈发现了,那我肯定手机都不能用了。所以我得小心一点儿,然后……”一看旁边认真听八卦的李淳,许愿才发现是她在和李淳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