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看他们下了三天,越江吟都要看吐了。他看着镜子:“以前也没见天儿喜欢下棋呀。”“咳……”越江吟身边,谢天的父亲厉长虹淡淡道,“下棋……锻炼脑子,挺好的。”“他俩都下了三天了,一步也没出去过。”越江吟无法理解,“下棋就这么有意思么?”“有的……”厉长虹道,“跟喜欢的人下棋,当然有意思了。”他知道自家儿子真正喜欢的是谁。镜中两人为了一步棋而争论,随后忽然一起笑了,厉长虹也露出老父亲慈祥的笑容。下三天棋又算得了什么?当年他为了谢天的母亲抄了一个月的经文都不觉得枯燥,只觉得世间如此美妙。当然,他知道这种事他们神仙是无法理解的。越江吟见他笑得一脸慈祥,于是斜了他一眼,“你儿子性命堪忧,你还这般放松么?长虹,你要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是希望他幸福,还是希望他活着。”这个问题,根本不用想。厉长虹马上笑不出来了,转而陷入了无尽的担忧与惶恐之中。虽然每天接受梦境的暗示,但是三天过去,无论是松月溪和徐潇宁,还是谢天和徐潇宁,这被硬生生凑在一起的两对人根本没有任何进展。谢天与松月溪每天没事人一样下棋,或者展望忘尘阁的未来。徐潇宁却颇为难受。他一会儿梦到自己是神君,一会儿梦到自己是太子,三天下来已经乱了,经常搞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偶尔也分辨不了到底是梦是真。松月溪发现他的异常,还以为他只是太累了,于是调了点药帮他安神补气。徐潇宁躺在榻上,眼神呆滞,他觉得,这趟旅途结束的时候,可能谢天伤愈了,自己要完蛋了……治疗谢天的第二味药乃是玄阴佛叶,在某个繁华城镇的一间寺庙里。三人抵达后上门求药,许是谢天的师尊早已打过招呼,庙里的佛修很爽快地答应了他们的请求,但称佛叶还没长好,需要他们等待几日。三人在镇上找客栈住下,徐潇宁原本找小二要三个房间,但小二面露难色:“只剩最后两间了……”他打量几人,怯生生地看了松月溪一样,对徐潇宁道:“要么您和这位……这位白发公子一间挤挤?”徐潇宁指了指白发的松月溪和黑发的谢天:“他俩挤。”说着他不等两人反应过来,直接大跨步上楼。眼看着徐潇宁硬生生把谢天和松月溪塞进一个房间,远程观看的任孤光和越江吟都差点气死,恨不得把这客栈给拆了!傍晚店小二敲门送茶,顺便告诉几位客人,晚上有灯会,让他们可以出去转转。反正闲来无事,三人就一起出去了。街市上灯火通明,悬挂着各种精美的灯笼。年轻男女打灯下走过,一路有说有笑,松月溪还看到许多同性的爱侣大大方方牵着手,而路边摆摊的商贩似乎早习以为常,看起来这里民风颇为开放。徐潇宁心情烦闷,一路买了好多东西,全都是些漂亮首饰,一看就知道是给他师姐买的。集市中心有灯火表演,三人算是来的早的,他们在旁边的酒楼抢了个好位置,要了酒水,等着看戏。没多久人渐渐多了起来,附近的酒楼全挤满了人,表演也准时开始。有唱戏的,拉二胡的,也有喷火变龙的。在震耳欲聋的喝彩声中,有小女孩走到靠窗的这桌,礼貌地问能不能在这里看。这桌还有空位,徐潇宁就直接答应了,还找店小二要了几盘点心给小姑娘吃。小姑娘客气地道谢,安安静静吃东西,过了一会儿用稚嫩的声音问:“哥哥,你和这位白发的仙君好般配,你们是一对儿么?”徐潇宁差点一口茶喷出来,他慌忙摇头:“不是,别瞎说。”小姑娘还要说什么,旁边忽然又挤进来一个年轻女子:“小蒙啊,你看错了。”她看了看徐潇宁,又看了看谢天,笑着道:“明明这两位才是一对儿吧。”徐潇宁颇为尴尬:“不是,也不是。”等看完表演,三人离开酒楼回客栈,路上有不少摊贩在拉着路过的情侣做生意。一路上有无数人拦着徐潇宁让他给松月溪买点东西,也有无数人拦着谢天让他给徐潇宁买东西。谢天感到颇为烦躁,好像世间一半人希望他和徐潇宁在一起,另一半希望松月溪和徐潇宁在一起。好像除了他自己,就没有一个人希望他和松月溪在一起。这种被胁迫的滋味让人恼怒,他心底蹿起了熊熊燃烧的怒火,忍不住冲凑上来的商贩骂了句:“滚!”松月溪感觉到他体内魔气躁动,连忙按住了他的手,而后匆匆带他回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