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人观察着这锅东西,小心翼翼问道:“小姐,这冬瓜为何用红糖去烹煮?其中有何讲究?”
苏眠月看着眼前好奇张望得二人,笑道:“这不是汤,是香饮子。”
这地方街边饮品铺子不少,那饮品倒也不叫饮品,取了香饮子这类的雅称,倒是听着就让人垂涎三尺。
正说着,那大堂里来了工匠,说是外头有人看了告示上门找活儿来了。
苏眠月看着这一大锅冬瓜茶,让怜心在这好好看着火,又吩咐许其去冰窖坊买些冰块回来,便只身当面试官去了。
一进大堂,她便看到一身穿长袍,背着一小小麻布包袱的男子。
对方或许也意外这餐馆当家的竟是一小小女子,脸上难掩惊讶之色。好在苏眠月也并没在意,指着院中一静僻处,让人拿着俩椅子便开始面对面谈话。
一坐下,对面那男子更是有些局促不安,苏眠月直接开门见山:“公子怎么称呼?”
那男子起身鞠躬:“小生姓邹,单名一个谓。”
“在下姓苏,叫我苏小姐就好。不知邹公子想应聘我们八珍馆什么职位?”
那邹谓从破小的包袱中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纸上盖着章,苏眠月一时也认不出是什么,那邹谓说道:“小生几年前曾中秀才,因老家洪灾泛滥,家人尽散,一路寻亲至此。望在京城能有个落脚的地方,也能一面打探家人消息。刚刚在外头看到贵店正招账房先生,便想着前来一试。”
“你老家可是江东?”
“江东在我家北面,灾情比我家要轻些。”
苏眠月自然听过近年来的一场洪灾,严格来说这苏家也是江东人家,倒也是洪水的受害人群。如今遇到这种同受其害的她难免有些恻隐之心。
又问了详细问了几个问题后,她便愉快地决定收下这账房先生。这邹谓看起来倒也不小,估摸着二十七八的模样,在这个年代也算是工作十来年了,又考过秀才,几个情景算术题考下来倒也头脑清晰,想必基本业务水平不会差。
等安置好邹秀才后,她又陆续面试了好几位店小二,最终挑了一位看起来身量轻巧又讲话机灵的小伙子。一来二去,一个多时辰很快便过了。
揭开盖,冬瓜茶熟悉的香甜气味飘散入鼻,冬瓜块儿已经溶烂成泥,汁水被浓缩后分量直接少了好多,颜色也变成了更深的深咖色。
苏眠月舀了一小勺抿了一口。冬瓜茶的成功与否,就看最后冬瓜的香味有没有被红糖的甜味儿掩过去。不知是这土灶的火烹方法好还是这当地的瓜果确实质量上乘,这浓汁的冬瓜味比她想象中更重,红糖虽甜,却没有掩盖冬瓜的清香,完美契合她之前设想的冬瓜茶理想状态。
尝罢,她便又递到旁边给身边的怜心试了一口,哪知她还没开口提醒,那丫头就一口气喝了下去。
入口的甜腻直冲鼻腔,怜心一边巴咂嘴一边说道:“太甜了!小姐可是用错了手法,这味儿是不错,可一口下去整个人都快齁死了!”
苏眠月笑着整理好纱布,又拿着漏勺舀着那冬瓜渣道:“这是浓汁儿,要怼些冰冰凉凉的水才好拿来喝,你这么心急,要不是我就勺这么一点,只怕一瓢儿你都一饮而尽了,那才要把你齁死!”
二人说说笑笑着便开始过滤着冬瓜茶,许其也背着冰块儿回来了。
那滚烫的冬瓜茶被一遍又一遍来回倒着散热气,等到装在小摊车上时已然变温凉。
苏眠月让许其凿了一大块冰入冬瓜茶浓汁中,又打了些冰凉的井水,很快那桶上的冬瓜茶颜色开始变浅,几块浮冰飘在上方,倒是看着更加可口解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