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您是?”
“安琪是我导师的女儿,也是同门,刚回国,今天在我医院入职。”
哟,叫安琪呢,真洋气,我干脆叫苏珊好了。苏沫偷偷瞥了一眼秦扬,笑得跟花似的,得,您也别叫秦扬了,叫路易得了。真叫人不痛快。
又是一番客套才送走了安琪。苏沫才不会邀请安琪上去坐坐,那可是她辛辛苦苦包好的饺子,怎么能让外人占去便宜,再说,现在还敌我未明呢。
秦扬牵着苏沫的手往家走,看着苏沫抿着的小嘴,笑道:
“想多了吧,安琪在美国已经订婚了。”
苏沫将手抽出来,不满道:“听听,秦医生这是惋惜呢?”
“小丫头片子嘴巴这么快。”
苏沫“戚”了一声,掐了秦扬胳膊一下,秦扬笑着摸摸苏沫脑袋,一起上了楼。
晚上的水饺吃得很舒服,秦扬表扬苏沫手艺又进步了。吃完饭俩人牵着手去楼下散步,苏沫在心里揣摩了好久怎么跟秦扬汇报要辞职的事情。可是夜色正好,清风朗月,秦扬心情也不错,苏沫觉得自己不能老干煞风景的事情,便把话咽下去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工作,总会找到更好的,明天的事明天说吧。
散步回去秦扬接了个电话,在阳台上一接就是小半个小时,苏沫给秦扬拿件外套披上,听电话里谈的都是医院里的事情,也没往心里去。进屋边看电视边等秦扬。
看着阳台上秦扬的背影,笔挺、利落,第一次见到秦扬的时候根本没有看清秦扬长什么样子,也只是看清了他的身形,一看就感觉是个正派的人。
苏沫抱着抱枕,傻傻发笑,好像自己从一开始就老在秦扬面前出丑。那时候自己做了好几份兼职,天天对着电脑导致用眼过度,眼睛特别痒,还一直干涩。自己觉得难受就老揉眼睛,结果一天早晨起来发现眼睛里红了一片,血红血红的。苏沫吓坏了,赶紧跑去医院,那边眼科医生给点了几滴眼药水,刺激得眼泪哗哗直流。
苏沫就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去交费。手里攥着一把单子,还拎着包,还要空出手来擦眼泪。在交费处那里慌乱地从包里掏着钱包,终于把手里的东西撒了一地,蹲下去捡,身后不时有人敦促着快点,苏沫就觉得委屈,抹着眼泪鼻涕含混着说对不起。
秦扬就是那时候路过的。他其实老远就看见这个一直在哭的女孩了,觉得挺好笑,怎么这么个哭法,就一个劲沉默着抹眼泪,跟受了莫大委屈似的。看见她掉了东西,秦扬走过去蹲下身子帮她捡起来,这才看见她是眼睛里红了一片。
苏沫说谢谢,秦扬帮她拿着东西,说自己是这里的医生。也不给苏沫反应的时间,径直拿着苏沫的东西又领着她去了眼科。跟同事打招呼后,那眼科医生立马热情起来,仔仔细细给苏沫又检查了一遍,秦扬也说没事,淤血过几天自己就消了。
苏沫在检查的时候,秦扬看了苏沫学校里发的医疗证,原来还是个学生。
两人交往之后,苏沫问过秦扬,当时医院里那么多人,你怎么瞧见我的?
秦扬说:哭得那么显眼,怎么看不到。
那为什么帮我捡东西,还领我看医生?
因为你长得符合我的审美。
秦扬又想了一会,看着苏沫,摸摸她脑袋,道:看起来很好欺负。
晚上秦扬妈妈打来电话,让秦扬和苏沫周六过去吃饭。苏沫应下,心里却小小地咯噔一下,面对未来强势的婆婆总是底气不足,这饭可不是谁都消化得了。
紧跟着,苏沫接到王晓电话,说沈放约她们周末一起吃饭。苏沫皱着眉头不满道:“他倒是勤快,再说吧,没我在别跟他单独见。”秦扬听见,问苏沫说谁呢,苏沫把手机关机扔在茶几上,道:“王晓刚认识的一个暴发户,天天缠着王晓,肯定心存不轨。王晓天天待在学校里,没多少心眼,我瞅着不大放心。”
秦扬给苏沫取出睡衣递给她,笑着过去弹弹苏沫额头,道:“你什么时候成了心眼多的了?那可得谢天谢地,我少操多少心啊。”
苏沫撅着嘴不理秦扬,换上睡衣钻进被窝里,舒展下有些倦意的身体,暗自想着:“明天去把辞呈交了,一刀两断。不就是重新开始嘛,没什么值得犹豫的,还是别让秦扬操心了。”
苏沫第二天精精神神地去学校辞职,办公室里以前的同事说着些无关痛痒的话,一个个眼睛发亮似的询问着苏沫辞职的理由。苏沫笑着礼貌地别过他们,只是说有空再聚。
从办公楼里出来,正值晌午明媚得刺眼的阳光,苏沫眯着眼睛看看湛蓝天空,倒是难得的好天气。身边不时经过几个年轻的孩子,脸上满是稚气,穿着朴素到土气的衣服,却遮不住那股青春的劲儿。
苏沫有些羡慕,有点怀念。
坐在草地旁的长椅上,草地刚刚修剪完,扑鼻的芳草清香。苏沫闭上眼睛深深呼吸,然后伸个悠长的懒腰。终于要告别校园了。
她从衣兜里拿出手机,按下心中烂熟的一串号码。片刻后,电话那边传来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是空号,听查证后再拨……”
苏沫却毫不在意,握着手机,看着绿莹莹的草地,微笑着道:“我辞职了。这下解脱了,想去干点别的事。也没跟秦扬商议,你说要是秦扬知道了会不会生气。不过也无所谓,反正都辞职了。最近有点不开心,不过没关系,马上开始找新工作。日子都是越过越好的对吧。谁让我苏沫是除不尽的杂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