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感情能有清晰的界限该多好,在终点一划,以后的事情就再无相干,那该多好。干干净净地开始,彻彻底底结束。
听说金鱼的记忆只有三秒,还真是羡慕。
苏沫总算是守了一次信用,主动联系沈放,约着周六一起去海洋馆。突然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苏沫一大早起来盯着衣橱里的衣服发呆。女人总是衣到穿时方恨少,挑挑拣拣之后,总觉得穿什么都不满意。江宁叼着个牙刷倚在门框上,含糊不清地指挥着:“薄、露、透就行!”
苏沫不屑道:“大冬天的,我干脆裸奔得了。烦死,不管了,我啥落魄样反正他都看过了,随便穿吧!”
江宁刷着牙,似笑非笑地看着明明紧张却故作镇定的苏沫,有点羡慕,看了会,便默默去卫生间漱口了。
苏沫本来挑好了一套衣服,都换上了,突然又想起什么,在衣柜里一阵翻腾。然后找出了之前沈放给她买的那件白毛衣,还是崭新规整地叠在手提袋中,标签都还带着上面。苏沫想,其实沈放走进她的生活不是一朝一夕,是慢慢地渗入。最早是什么时候来着?是自己喝醉了酒吐了他一车吧,还当着他的面把高跟鞋踩进下水道井盖里,大半夜蹲在ktv门口又哭又骂,想想还真丢人。然后跟王晓一起吃饭,不打不相识,那次算是正式认识了沈放。再以后,伴随着反感、戏谑,他莫名其妙地送来了戒指,再以后,不自觉地走近,不自觉地依赖。
苏沫换上白毛衣,看着衣柜大镜子中的自己,仍旧是忐忑中充满期待,就让一切重新开始吧。
沈放来接苏沫,这算是两人第一次正式约会,苏沫看到收拾得精精神神的沈放,笑着打趣道:“帅哥,嗯,钻石王老五。”
沈放看见苏沫画着淡淡的妆,脸颊比那些日子稍稍丰润了一点,也道:“你也好看。”
沈放说得很朴实,他心里其实就是这么想的。这些年看多了莺莺燕燕,到头来还是觉得苏沫最好看,看着舒服,看不厌。她不是最漂亮的,也就算中上,可沈放就是觉得顺眼,甚至觉得,最好世界上所有人都觉得苏沫难看,只有他一个人觉得她漂亮,这样才最好,最安全。
苏沫以为沈放又是油嘴滑舌,不屑地白了他一眼。两人突然确定了关系,都有点不大自然,沈放沉默着发动车子,苏沫扭着头看窗外闪过去的楼宇。还好海洋馆不远,二十几分钟就到了,沈放停好车子,苏沫也长舒一口气下车。
海洋馆在动物园里面,苏沫上学的时候经常来这里散步,门票很便宜,学生票才十块。沈放让苏沫在门口等着,他要去买票。苏沫摇头,坚持跟着沈放一起去,很自觉地过去牵起沈放的手。沈放心里一怔,但什么也没说,微笑着反握住苏沫,一起过去买票。
即使是冬天的周末,动物园里面人也不少,过了检票口,苏沫盯着前面一个两三岁的小孩,那小孩自己在地上小跑着,两条小短腿迈得飞快,穿着小羽绒服,脑袋上带着个毛茸茸的熊猫帽子,小腮鼓鼓囊囊地通红,叫人忍不住想上去掐一下。沈放看苏沫盯着小孩傻笑,便道:“喜欢小孩?”
苏沫点头,美滋滋地笑道:“我经常来动物园其实不是来看动物的,就是来看小孩,这儿小孩可多了,还都是最可爱的小不点儿,什么样儿的都有,特好玩。嗯,其实小孩也算是小动物,干净。”
沈放觉得苏沫有时候眼睛亮晶晶的,也特像小孩,有时候说话也还是孩子气,便道:“那咱俩晚上回去造人吧,以后我领着两个小孩来逛动物园。”
苏沫又胳膊肘拐了下沈放,道:“精虫上脑!我可说好了,咱得一步一步来,你可不能一步迈到床上去。”
沈放摸摸苏沫发顶,只是笑,没吱声。然后苏沫很是自信地当起导游,带着沈放直奔著名的羊驼那里,苏沫自己趴在栅栏外围看个不停,指着两三米远处的羊驼道:“我发现草泥马的屁股特别圆,你看是不是?特圆,这屁股怎么这么圆?”
沈放看着著名的羊驼,还有一旁兴高采烈的苏沫,都傻傻憨憨的,倒也般配,忍俊不禁掏出相机给苏沫照相。看完了羊驼,苏沫又带着沈放去看了向游人讨可乐喝的棕熊,窜上窜下的各种猴子,眼神骇人的雄狮。乱七八糟看了一堆,沈放给苏沫拍照有点上瘾,随时都想捕捉到苏沫,最后搞得苏沫很是不耐烦,夺过沈放相机给他塞回包里,振振有词道:“我出来玩最讨厌带相机,分散精力,玩得不痛快。”
沈放本来想说咱俩还没照张合影,话没说出来,苏沫已经拉着他攻进海洋馆了。苏沫最喜欢这里的白鲸,海洋馆的门票不便宜,苏沫就来过一两次,特别想念那一对白鲸,刚进馆别的什么都不看,直奔白鲸那里。白鲸长得讨喜,每天都是一副笑模样,而且喜欢往人多的地方游,看到游人鼓掌乐呵,它们也会乐呵地翻个身。虽然白鲸是一副笑模样,苏沫心里还是替它们可惜,拉着沈放衣袖道:“这个水箱这么小,要是它们能在海里多好。这里都游不开。”沈放没有接话,那些是普通孩子都明白的道理,道理太简单、明白得太早,纵使正确,长大之后也不远说出口了。
沈放看看海豚表演的时间快到了,便拉着两眼放直的苏沫离开了白鲸,进入海豚表演馆。这个节目苏沫也喜欢看,特别喜欢海豚从水中高高跳起的时候,感觉它们身子特别轻盈,能飞起来似的。沈放见苏沫虽然笑得特开心,但是不鼓掌,就是沉默着傻笑,有点奇怪。便问苏沫怎么不鼓掌,苏沫抿着嘴想了一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