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扯。”王小米坐到床边,盯着她看,“你是不是又整啥幺蛾子要折腾咱们公子了?”
“王小米,你到底是我朋友还是易庭北朋友呢?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批评我呢?咋就不想想是你家公子在折腾我?”元夕将身体丢到床上,嗅着棉布上阳光的味道,“我累一晚上了,要睡觉,你赶紧出去。”
“那你给一句准话啊,到底要怎么办?”王小米瞥着她,“冷战?吵架?还是分手预备役?”
“出去——”元夕有点烦躁道。
王小米看她被自己逼出点情绪来,满意了,道,“好吧好吧,我走了,你自己好好休息。”
“把门关上。”
“好。”王小米笑一下,将门关上,摸出手机给易庭北发了一条“安全”的短信。
易庭北收到短信,并没有松一口气,反而看着元夕那个老旧的小院子发呆。他在院墙边站了一会儿后,只身走入院子中,摸索着将几近于无的门锁打开,找了抹布和水盆开始打扫卫生。
元夕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也没找任何人倾诉的意思。身边的所有人对她和易庭北抱持乐见其成的态度,特别是今天晚上的采访和片花播出后,cp值成倍往上翻,所有人似乎都在高呼“有情人终成眷属”。在这样的氛围下,大家只是狂热地想要看到所谓的理想情侣,但对两人的具体关系没有关注。
她在接到秦方的电话之前,只觉得顺势而为也很不错;可那之后,突然清醒下来,易庭北在成长,在肆无忌惮地扩张自己,他完全彰显自己的存在感而忽略了边界问题。这不是一个小问题,决定了日后两人的相处模式,这个过程是她亲手开启的,也得由她亲自来定规矩。
身边的王小米和周平涛都是叛徒,她要讲了自己的担忧,只怕会说她作而已,所以,她谁都不想说。
崔如玉和旁少平狼狈为奸,她有的是办法处理,一直收着手其实是顾忌着秦方。她想要看看,秦方面对这个因他而起的局面到底会做些什么。
三年前那场乌龙,不,应该说是悲剧,她走出来了。可秦方还被困在其中不得解脱,甚至他整个人也被元这个姓氏束缚着,从来没有进行过自己的主动选择。
不管是往后退宿还是往前走,他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推着走。
元夕对他的恨已经随着易庭北消散,不想看着他这么沉沦下去。她想,他如果能在崔如玉的事情上做出好的选择,那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她在等,想要等到心里那个最后期限到来之前。
没料到莫向阳这家伙横插一杠子,丢了个东西给易庭北,易庭北居然也就敢瞒着他自己去找秦方了。
秦方在电话里告知了她原委,让她去一趟姚东的办公室,当时他的语气不是很好,显然有事情发生了。她道,“师兄,是什么事?”
他没有隐瞒,道,“崔如玉那边的事情差不多解决了,我让她当面向你道歉承诺。”
元夕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以崔如玉跟她较劲这么多年的经验,那个女人不见棺材不掉泪,没拿到实质的好处不可能妥协。于是她道,“中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他笑了一下,道,“你家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了旁少平一些比较忌讳的东西,跑过来跟我交涉。”
元夕有点吃惊,就易庭北那样的,还能有这勇气?可她马上意识到,秦方不会骗他。她道,“行,我马上来,你等着我啊。”
在易庭北开车的半道上,她很冷静,前所未有。她将自己和他相识以来的所有事情都理了一遍,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的生活除了工作便是易庭北。这对她而言是个比较恐怖的事实,因为几乎代表没有自由的时间了,可易庭北显然还不够满意,因为她在精神上显然还没完全属于他。
元夕从身体到自由,几乎全面失守了,但易庭北还要夺取她的精神高地。
因此,路上她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抵达了停车场,她才将全部戳穿,然后要他去慢慢想,以后到底该怎么办。
易庭北显然心里是有数的,各种慌张,但不认错的态度也很坚决。
元夕没和她多纠缠,直接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