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久了,他又悄悄挪开视线,往对面瞄去。
只见萧言舟的手背搭在膝上,掌心里似乎把玩着什么东西。
他看不清晰,只依稀觉得熟悉,像是从自己夫人那里见过。
是香囊吗?
工部尚书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陛下不喜熏香,那是人尽皆知之事,又怎么可能随身带着一个香囊呢?
他没再多瞧,收回视线继续盯着自己的衣袖看。
但萧言舟手里的的确是香囊。
谢蘅芜绣的那一只。
其上狸奴憨态可掬,捧着一只绒球把玩。而萧言舟的指腹,正按在那只绒球上,看起来很像狸奴捧住了他的手指。
缕缕幽香若有若无传来,萧言舟的眉目愉悦舒展。
只是有着易容面具在,这细微的表情并不明显。
他想,谢蘅芜还真是懂他。
若是没有这香囊,离宫这几日若发作头疾,还真是很麻烦,
虽说周启也有药能压制,到底不比她的香来得直接。
至于里头的东西,他早已看过了。
一小片凉而滑的绸缎,有一瓣莲花绣样,边角整齐,似是裁下来的。
萧言舟见过一回。
在谢蘅芜的小衣上。
请陛下一听
谢蘅芜这一回见过萧言舟后,又是一连六日不曾见到他。
虽说如此,紫宸宫却是时不时送一点东西过来,总之都是她喜欢的一些黄白之物。
谢蘅芜便不时做些点心或是绣些小玩意送去,有时她差衡书去,有时自己去。
奇怪的是,每次她亲自去时,赵全总会将她拦下。
这回是陛下正在休息,上回是陛下正与群臣议事,上上回又是陛下去了文渊阁。
谢蘅芜就是傻子也该察觉不对劲了。
怎么从前就没有这样的巧合呢?倒像是萧言舟在有意躲着她似的。
她有意从赵全嘴里问出些什么,后者只与她打马虎眼;霍珩更不必说了,他本就是个锯嘴葫芦,谢蘅芜根本没指望能让他说出什么。
既然萧言舟不想见她,她也不会上赶着凑上去。
最好是他终于对自己没了兴趣,这才是最符合谢蘅芜一开始设想的。
但不知怎的,她心中始终萦绕着淡淡的烦闷,将胸口压得憋闷,像是有人捏着她的心脏,时不时攥一下一般。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难受了,谢蘅芜认为是这几日夜里没睡好的缘故,让姜御医开了好几帖安神的药方。
每每看见谢蘅芜皱着眉喝下那一碗碗闻着都发苦的药,在一旁的梨落就会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可她知道谢蘅芜并不愿意听她说那些话,便只能默默将话咽进肚子里。
第七日的时候,天气终于和暖了些,谢蘅芜也在屋中待得闷了,便吩咐出去转转。
衡书机灵,看出谢蘅芜心情不虞,自然不能去太过沉闷的地方。他略一想,笑道:“小主可曾去过鲤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