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觉,比双眼清明更能感受到一个人的心思,几乎百分之百能确定,响在耳畔的嗓音含于大老板的,而且,似乎有什么相当浓厚且怪异的情绪隐在唤着她睁开眼的低哑嗓音里,她听得出来,真的,她清晰无比地感受到他在心疼她。
他没眼睛看哪,她睡得好好的,他干么要她睁开眼睛看他?
虽然心中犯着嘀咕,但习惯性的,她欲听从他的命令,也想知道此刻他的神情,是否真如声音所传递的讯息那般忧心仲仲,可是试了几回,她认命的任眼睑紧合,只能在心里对大老板轻喃着歉意。
奇怪,她不是在睡觉吗?可为什么整个人像是做了一整年苦工般,气力全无?
“小文,睁开眼睛!”声音,更紧、更低沉了。
听着这温柔的低沉嗓音,蔡含文不再挣扎,整个人都陷入昏沉茫然的恍惚中,可即使如此,她却仍能很清楚的感受到头部有个地方热热的、麻麻的,纠着难以忍受的痛,好痛、好痛,整个腹部的感觉更惨了。不知为何,她的五脏六腑像是全移了位似的不对劲,也是好痛!
“小文!”声音叹着让人窝心的苦恼与心疼。
实在是很想知道大老板究竟为什么要一直唤着她的名,又为何在她耳朵旁边咳声叹气,但全身酸痛难抑的肌肉威胁着她的意志力,缓缓地,她选择了向寂静茫然的昏迷状态拢靠,因为,跟痛苦对抗,真的是件挺费精力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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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又睡了个轮回,极勉强的,蔡含文缓缓掀起仍异常沉重的眼睑,晕茫的脑筋渗进了浅浅的清朗,未及探索,她就感受到身边有人。
“醒了?”
“嗯。”她无力地应了声,奇怪,这句两个字的问候话好耳熟哦,仿佛在哪里听过。
“认得出我是谁吗?”
强挤着精力,她眨了眨眼,仰视着那张自动摆到她视线里的斯文脸庞,喝,长相恐怖的大老板,奇怪,这张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丑了?
“我是谁?”
怪哉,大老板是神经错乱了不成?他是谁自己都不记得了?她在心底犯着嘀咕。
“小文,我是谁?”
不想理会他的胡言乱语,脑袋胀得沉沉的,眼睑微合,蔡含文预备再睡几个小时。
“小文,不准睡。”他透着温暖的大手轻拍了拍她苍白的颊,“睁开眼,看着我,我是谁?”
嗤,讨人厌的大苍蝇!他暗忖。
“不准睡。”声音有点急躁了,他轻拍着她脸颊的力道也加重了些,“说,我是谁?”
“啧……”好烦人哦,她有点不耐烦。
“来。”感受到她的不甘不愿,他急切的嗓音发柔了、放缓了,“告诉我,认不认得我是谁?”
无可奈何,她缓慢地移着仿佛已僵凝的舌尖,轻润着干涸的唇瓣,没费精力强撑起眼睑,万分艰辛且吃力地提起软弱的右手,朝他伸出一个微颤的指头。
“什么?”石黑疆介被她这突兀的动作给弄傻了眼。
“一个问题一千元。”话是说得有气无力,但蔡含文的态度可是坚决得不容反驳。虽然没亲眼瞧见,但她可以感觉得到大老板翻白眼的动作。
“一万元都没问题。”他哭笑不得地说。
“问吧。”听到一个问题一万元,她忽然全身来劲。